他们有预感,今晚桂夫人怕是要倒大霉了。

裴庆这回彻底坐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出了正堂,站到夏书颜的对面。

“肖夫人!您惩罚我们府里的下人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为什么又要与桂儿为难?

她今晚上都没有出过自己的院子,东儿吃坏了东西与她何干?

难道您不许肖将军纳妾,还管到我们府上来了不成?!”

看着气急败坏的裴庆,夏书颜突然笑了出来。

“裴驸马与这位桂夫人当真是真爱,卑躬屈膝地讨好了我们一晚上,连自己儿子的生死都没问一句,开口闭口都是要去我们府上拜谢。

如今不过是听到我要提审桂夫人院中人,便忍不住原形毕露了吗?

那这一晚岂不是白装了?

你确定要为了爱妾得罪我?”

裴庆的脸色白了一瞬,但他现在也算看明白了,夏书颜就是来为六公主出气的,他如今再如何说好听的也没用了,自己是如何待六公主的,只要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夏书颜这样的人精。

“肖夫人不必说这样的话来羞辱我!

您到我们府上作客,我殷勤客套不过是看在您与殿下姐妹情深的面子上,但不代表您能在我们府里为所欲为!我绝不允许你们伤害我的家人!”

夏书颜歪着头看着他,笑得十分挑衅。

“难怪又是改园林,又是种桂树的,如今又愿意为了爱妾放弃自己的前程。

裴驸马,你还是真是痴情种啊!

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家人不家人的,这种话驸马还是要慎言。

六公主殿下与东儿才是你的家人。

皇家血脉不容玷污,不是什么人都能说一句与皇室沾亲的。

否则我不与你计较,御史们也不会放你一马的。”

“你!”

夏书颜看着裴庆无能狂怒,笑得越发开怀。

“裴驸马到底在急什么?今夜东儿遇害,这府中所有人都有嫌疑,我不过是例行询问,怎么这桂夫人院子里的人竟是问不得的吗?

是他们可以凌驾于皇权公理之上呢?

还是裴驸马心虚想要掩饰什么呢?”

夏书颜边说边晃了晃太子殿下的腰牌,狐假虎威,演足了小人得志的嘴脸。

陶洛洛又朝摇光招了招手。

“你们夫人戏真多!我看她也不用审了,再多说几句,这驸马都要让她气死了。”

摇光挠挠头。

“有吗?您在审那个什么邪教的老骗子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啊,我们夫人亲口夸赞过的,是吧天梁?”

天梁面无表情,这二位的战斗力不分伯仲,他无从判断。

不多时功夫,桂夫人院子里的人也都被带到了正堂。

不看不知道,这拉拉杂杂一院子进来,中间的空地瞬间就站满了。

夏书颜打眼一扫,好家伙,竟然有二十多人,这放在宫里也得是个嫔位才有的待遇了。

人群之中,两个嬷嬷扶着一位身着黄衫的纤弱美人缓缓走来,看身形,大概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裴听荷就跟在自己母亲身后,寸步不离。

这位桂夫人确实是个美人,按照裴听荷的年纪算,她现在最小也有二十八九岁了,但是还长得宛如少女一般,眉眼含情,楚楚动人。

院子里的人都以为夏书颜要直接发难了,却不想她的声音反而放柔了下来。

“给桂夫人搬张椅子,坐着回话。”

桂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微微屈膝,给夏书颜行了一礼。

“妾身多谢肖夫人。”

声音也很好听,柔柔弱弱的。

夏书颜虽然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主,但是她仔细看了看这位桂夫人的脸,还是直觉她起码不是今晚事件的始作俑者。

倒是站在桂夫人身后的裴听荷,鬼鬼祟祟,甚至不敢和自己对视一眼,就快把自己是凶手几个字写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