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最后终于寻了个合意的山洞,充作两人这几日的安身之所。
他自小流浪惯了,野外生活倒难不倒他,自进洞去往各个角落洒了驱虫粉,那洞中的原住民们安居乐业不知在此洞住了多少代,今日遇到魏可孤这混世魔王算是倒了大霉,争先恐后地逃出来,惟恐慢了一步葬身洞中。
眼见虫都驱得差不多了,魏可孤又摘了大把野草扎成一束将地扫干净。那山洞长久以来未曾住过人,因此洞中有一股腥膻气,所幸不远处便有山溪流过刚好在附近形成一洼清潭,便提了水带回洞中狠狠冲洗地面,直冲了五六次那腥膻气才渐渐消退了。
待到洞中地面干了,魏可孤铺了厚厚一层野草将它们拉扯得松松软软,这才抱了拾来进去,又把买的东西一件一件搬进洞中,等一切都安置好天色已渐渐黑下来,魏可孤生了火开始煮粥熬参。
拾来知道魏可孤赶到,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因此睡得极其安心,这一觉直到半夜时才悠悠醒过来,魏可孤原本就没睡,背靠山壁而坐,见他醒了,趋身过来问道:“肚子饿么?伤口还疼不疼?”
边问边扶他半坐起来,端了参场过来喂他,拾来哪受过这种待遇,一时倒给愣住了。魏可孤将调羹送到他嘴边,见他只是发愣已知他心中所想,便咳了一声道:“傻看什么?参汤要喝下去才见效。”说着不由分说,给他灌了一勺。
这一下灌得急了,拾来呛得咳出来,魏可孤见状连忙放了碗,一边拍他背,一边手忙脚乱地拿袖子替他擦嘴,又急道:“我活到这个岁数可没服侍过哪一个,你倒是给我配合一点。”
这倒是句实话。他从小父母双亡,当年师父也死得干净利索,没什么让他端茶送药的机会,这服侍病人的活儿确实是生平头一遭。
拾来听了,想笑又没那个精神,嘴角轻轻一扯。
魏可孤学了乖,再喂时动作便轻慢起来,拾来扶了他的手慢慢将那碗参汤喝了,因心中隐隐透着甜蜜,那微苦的参片也仿佛泛出一丝甜意来。
如此一晃数日,拾来日日以参为粮,又有魏可孤每日接续内力,待到第二支参还剩一小截须尾时他伤势已大有起色,精神也比先前好许多,只是到底经过这一场大病,人却瘦了一圈,那一对眼睛更显得大了。
魏可孤见他容色憔悴,心中十分内疚,想这少年以前撒泼耍狠虽然令人生厌,但总比现在这个模样来得健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明日我下山去,再想法子弄几支参来。”这山下附近市镇上都是小药铺,想来定是没有人参这些名贵药材,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打那些富户的主意了,富贵人家爱惜性命,家中往往备有人参燕窝等物,虽然以前没干过此等买卖,但此刻说不得也只好做这一票。
拾来沉默一会儿,低声问道:“你这么费心,到底是真心想救我,还是怕我死了,再也问不出公子殷的下落呢?”
这问题在他心中萦绕已有好几日,起先在车上见到魏可孤出现他只觉得欢喜和安心,来不及多想便昏睡过去,待到神智一清不免就开始东想西想。他在魏可孤这里曾经一连碰过两个钉子,因此再也不敢一口咬定魏可孤这么做是出于对自己的喜欢了,想来想去,只觉得惶然。
魏可孤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