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用,你去忙别的吧。”
女仆似乎说了什么,但很快被艾米拦下了,餐车上挂起来的瓷器茶杯晃动,碰到银质勺子的声音清脆悦耳。
亚兰的注意力全在门外,叮叮当当的声响像碎瓷片洒满心尖,既针扎似地疼又酥酥麻麻地泛起痒。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不知何时过速的心跳,再次侧耳倾听时,门外恢复了安静。
...她走了吗?
亚兰用力合上了面前的书,莫名生出恼意。
她就这样走了?
这么轻飘飘地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后,就直接走了?
自己对于她来说是什么?难道就只是养在房间里的宠物吗?还是说,自己只是一条有点用处,却不需要花心思对待的、连犬吠都没有的狗。
恼意密密麻麻地在胸膛点燃着,亚兰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现在升起的这股情绪叫愤怒。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直觉很准。
从第一次闻到她的味道时,不,从第一次被她的味道蛊惑到时,亚兰就从中嗅到了危险就像踏入巫师的帐篷,若隐若现的草木香气会带来的令人不妙的谶言。
在贵族史书中,几乎每个陨落的古老家族都有过这样的谶语。
“伟大的狮子将在日落后死亡”、“龙的后代会拥有全世界的财富,然后在连绵春日的雨夜中消散”、“玫瑰会孕育出三个强壮的孩子,但只有最羸弱的那个才能活下来。”
等等,诸如此类。
明明已经闻到了不安的草木灰香气,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听完巫师的预言呢?
大概是即使已经感到了不安,也会忍不住期待翻开的是惊喜吧。
亚兰想,他通过艾米懂了太多自己之前无法理解的、关于人类情感的知识,包括这个。
她确实很危险。
她会带来快乐和甜蜜,也会带来痛苦的烧灼,这二者初尝迥然,实际上是同一个滋味。
忽然,亚兰就像无处发泄般猛得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第一次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房间寂静得过分。
这里...太空旷了。
空旷得连呼吸声都如此明显。
他思考着,努力为自己情绪的变化寻找解释和解决方案。
他需要一个更狭小的环境重新专心下来。
经过分析之后,亚兰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
-
十分钟后,艾米带着莉亚重新回到亚兰的门外。
小姑娘随手取下头上的发卡,娴熟地含在嘴里咬了咬。
“嗯...你不需要一些别的工具吗?”艾米好奇地问。
“不用。”莉亚伸出小小的手掌贴在门锁上摸了一把:“这是最简单的结构。”
艾米看着她另外一只手把含在嘴里的发卡取下来,伸进去轻轻拨弄了几下。没过多久,伴随着两声急促的咔哒声,莉亚用力一提,门就被她不费劲地打开了。
小姑娘得意洋洋地把发卡重新别到头上:“好了。”
“别”艾米阻止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弓下身子想往里面钻的动作:“可以了可以了,我只是来找亚兰先生有点事,咱们不是来偷东西的,不用这样。”
“不好意思。”莉亚这才后知后觉地退了回来,然后小心地看着艾米的脸色:“那么,剩下的两页抄写...”
“玩去吧,今天的功课结束了。”艾米点点头应允了她。
小姑娘立刻一溜烟地从她的胳膊下跑没了影。
屋内空无一人,最起码第一眼看上去是这样。
艾米顺手把餐车推了进来,然后带着疑惑合上了门。
房间里很整理,她缓缓走到亚兰的书桌,上面连未完成的文稿都井然地分列摆得一目了然。
其中一叠厚厚的纸是关于精灵血脉对种植的影响,他在砂砾土地几个字上画了一个圈。
艾米没和他提过这件事,有了布利斯的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