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该怎么出现在他面前?

对方很快下了结语:“当年你实在是把他伤得太深了。”

阮以安没为自己辩解一句。

她高烧没褪,视线已然变得模糊不清。

等人离开,才终于撑不住倒下。

明天就是告别仪式,她不能死在这里。

阮以安拿出手机,想打急救电话,但却不小心点到了紧急联系人。

这些年来,她的紧急联系人,一直都是段辞川的号码。

只是在回海城后,阮以安才将他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

电话很快接通,段辞川的声音柔和得像是幻听:“阮以安?”

她一愣,掐着手心,强行稳住嗓音:“抱歉,打错了。”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

阮以安捏着手机,再也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

再睁开眼时,她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苏言让脸色阴沉地站在病床边:“阮以安,你是真的想死吗?”

不想。

可她已经注定要死了。

阮以安咽下自嘲,抬头看向苏言让时,嗓音嘶哑得可怕:“苏医生,我想出院。”

苏言让一怔,对上她眼里的死寂时,劝阻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阮以安虚弱到走不了路,只能坐轮椅。

可当远远看到段辞川和纪疏雨的时候,她还是让苏言让将她扶了起来。

四人相见,纪疏雨打趣道:“以安姐,你和苏医生感情可真好。”

说着,她热情地将手中的报告单递了过来:“你看,这是我和辞川的孩子。”

阮以安像是被硬生生喂了口黄连,苦涩的滋味怎么都咽不下去。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下意识想去接。

可手刚伸出,却不受控制地猛然一抖,将那张报告单打落在地。

瞬间,纪疏雨的眼眶就红了起来:“对不起以安姐,我不知道你会这么不高兴。”

段辞川面色骤然沉了下来,终于看了阮以安一眼:“捡起来!”

声色俱厉的命令,一下子让她脸色惨白。

可阮以安站都站不稳,根本没法捡。

只能苍白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纪疏雨一脸委屈:“没关系,我来吧。”

段辞川拉住她,看向阮以安的眼神发寒:“做错事的人,才该承担自己的错误。”

“给疏雨道歉!”

他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今眼中却全然是关心则乱的愤怒。

苏言让忍不住出声:“你知不知道……”

她连忙打断:“言让,你帮我捡吧。”

他怔了怔,沉默捡起检查单,递给纪疏雨。

段辞川讽笑一声:“阮以安,你还真是对谁都颐指气使。”

喉头涌上一阵血腥味,阮以安咬牙咽下:“与你无关。”

他神色更冷,不再多看她一眼,牵着纪疏雨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阮以安才“噗”地呕出口血来。

擦干净嘴角的血渍,她看着满眼担忧的苏言让说:“苏医生,我不想活了。”

苏言让眼神一瞬错愕。

几分钟后,他无力地将人推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桌上。

阮以安提笔,亲手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文件名为《自愿放弃抢救同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