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握紧温玉的手,站起来,看着她头顶白发说:“我带我老婆来…………”
她几乎要哭出声,在这座沾满油花的小屋里,只摆得了六张小桌,请不起伙计,前台后厨都靠自己,面有三百斤,肉价一日贵过一日,洗不完的盘子擦不干的地,永远没有休止,一直做到死也赚不够钱还不了债的恐惧,并不适宜被塞满温情招牌的电视台寻亲节目。
突兀,无预兆,无法预料。
这一刻,他站在她面前,已高过她许多,令她不得不仰望,不得不回望,那些曾经的曾经,久远而腐朽的岁月,她曾经揉成一团扔进垃圾堆的人与事。
“好,好…………”
她浑浊的眼看向温玉,抓起围裙擦干净手,踌躇许久,仍是垂在腿侧。“你…………”
温玉向她伸出手,而她躲开。
“我姓温,单名玉,白玉无瑕的玉。啊,我讲错话,以后要改姓陆,陆温玉。”
她像是在笑,又像在哭,“祝……祝你们白头到老…………我……我…………”
温玉看了看陆显紧绷的侧脸,笑着说:“多谢,我会多多努力,争取忍他到老。”
“温小姐,是我要多谢你。”
“好了”陆显说,“坐下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