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他没有再情绪失控得失去意识。只要还保有一丝清醒,他就能克制住不好的念头和会伤害陆迟的行为。
孟光和戚燃想来探望,提了几次都被陆迟挡了回去,直到有一天,孟光说话声音太大,吵醒了趴在陆迟腿上午睡的林阙轻。
林阙轻扯了扯陆迟的袖子,眼里困意未散,水汽掩藏住了难以驱散的麻木,他说,自己可以见人的。
他最近睡眠变得规律,气色也好了几分,虽然仍是睡的少,但起码失眠了知道找陆迟。他说话少,找人也不声不响,好几次陆迟醒来都发现他蜷在自己腿边,连被子也盖不好。
后来,陆迟索性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尽管林阙轻自己同意,陆迟仍然不放心,又给陈近成打了个电话。
彼时,陈近成正在研究针灸,闻言不小心把针飞到了虎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哎哟,这不挺好,他愿意跟你表达,你就顺着他,总不能让他一辈子不见人吧?”陈近成话毕,又觉得陆迟真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没那么变态。”陆迟语气不善。
陈近成无所谓的笑了笑,想起刚成为陆迟的私人医生时,对方如男鬼一般阴沉着脸整理林阙轻用过的东西的日子,一阵恶寒。
“说真的,我觉得你什么时候也要来做一个测试,你对他的保护和占有都过度了。”
他一下点破了陆迟对于林阙轻见外人这件事中暗藏的私欲。
为了保住工作,他又给陆迟找补:“不过,你们这种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一个占有欲过剩的,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话糙理不糙,陆迟给陈近成打了一笔不菲的奖金,算是对他的认同。
第25章 他像被噩梦魇住的人
A城冬天极少落雨,孟光和戚燃来的不巧,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浸的人骨子里凉凉的。
彼时,陆迟正在陪林阙轻搭乐高积木,陈近成说这有利于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管是孟光还是戚燃,见到林阙轻现在的样子,心里都不太舒服。
太瘦了,神色淡淡,眼睛里空洞而无神,乌黑的长发散在身上,像一个冰凉的木偶。
他们在陆迟的叮嘱之下,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眼神里没有流露出过分浓重的情绪。
林阙轻见到人来,有些局促,心里的忐忑焦虑促使他将一块积木紧紧嵌进手心,割出一块块印记。
“阙轻,再给我递一块。”陆迟的嗓音比平时低一点,语气也柔和不少,透出股少见的慵懒与放松。
用戚燃的话来形容就是很居家,完全看不出他是在人前严肃威严的陆氏掌权人,倒是更贴近他的实际年龄。
林阙轻闻言,因紧张而皱起的眉骤然松懈下来,手里紧攥着的积木也在只言片语间得到了拯救。
孟光两手空空的来,倒是戚燃给林阙轻带了全套的绘画工具,从颜料到画板都是顶级的东西。
林阙轻在遇见陆迟之前,几乎没有好好上过学,基础很差,甚至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没人交给他。但他很聪明,察觉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安全以后,学什么都很快。
不过,比起学习书本的知识,他更喜欢音乐绘画这些。只要他喜欢,陆迟就求陆老爷子亲自写介绍信,请业界名师教他。
林阙轻看见久违的画笔颜料,淡漠的眼里闪过异彩,手里拿着积木,又忍不住去看颜料,清冷的脸庞难得出现了几分灵动。
陆迟低笑了一声,推推他:“想看就去看吧。”
林阙轻抿着的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连带着紧张焦虑的情绪也缓解了一些。
只是触及画笔时,他比划出拿笔的姿势,却发现原本纤细灵活的手指,此刻粗疏笨拙地连握也握不起来,笔杆自然跳脱地从手指尖滑出。
柔软的笔刷刺进他心里,他拒绝了戚燃试绘的邀请。现在的他,贸然触及画布,也只能留下一团狼藉的色彩,何必惹人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