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睡得很好?

否!

你觉得生活与工作之间很平衡,异于协调?

否!

你的心情总是很愉悦吗?

否!

初子遇白皙的手拽住测试表的一角,声音中蕴含着极度的怒火:“你根本就是在玩我?!”

一般正常的测试表明明不是这样问的,支时节把所有的问题都倒了个个,他填过那么多测试表自然是知道的。

支时节重新接过测试表,一点一点地翻着:“没有,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看题目,后面的情景假设题和打分题你根本就没填,这是不是说明你的态度有问题?”

他没有再看测试题,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初子遇,深邃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底,黑色的瞳仁略微显得有些渗人。

初子遇也没有在这样的眼神下低头,他倔强地和支时节对视,就像在玩“谁先眨眼睛,谁就输了”游戏一样。

还是支时节率先轻笑:“行了,只要你今天乖乖地正视自己的心理并且填好这张测试表,我就放过你。”

初子遇在暗中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的眼神真的极有压迫感,他……差点就要承受不住了。

“乐意之至。”

他不想被这样讨厌的人打扰,换句话来说就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和人接触。

又是一阵安静,支时节看着花房中五彩斑斓的花,直勾勾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这样充满生机的地方,它的主人应该是有活力,有情调的人,却是眼前这个不耐烦的家伙。

王溢嘉说过:“精神官能症是身陷于生命的难题中,与自己进行的一场痛苦战争;妄想症是因对生命难题的曲解,而与他人进行的一场虚幻战争。”

那么初子遇又属于哪一种呢?

再次填好的初子遇“啪”一声就把笔扔在桌子上,站起来:“我保证我填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多说这句话的意义不过就是想要支时节不再打扰他,说完也就往外面走,大跨步,连头都不回一下。

支时节手指夹过表格:“初少爷,慢走,下次再来。”

语气殷勤地就像是红楼里的老鸨,酒吧里的小姐一样。

他慢慢翻着表格,花房里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慢慢地,他皱紧了眉头,他能够体会到初子遇的焦虑、不安、沮丧甚至是狂乱。

翻到了最后一页,有一个问题是“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初子遇一开始写了“画画,却又用黑色的笔墨涂掉了,只留下一个”无“,但即使是这样,支时节还是依稀分辨出一些。

他用手指轻轻弹着纸张:“初少爷这字写得还是挺好看的。”清秀隽永,工整干净。

要不要给你做一个催眠治疗呢?初少爷?

第3章

分针指到12的那一刻,初子遇的门就被敲响了。

“初少爷,七点了,起床吧。”

“……”良久没有什么响声,支时节只好下去找管家要钥匙,打开了门。

支时节推门进去,暖和和的气息一下子扑了过来,房间中厚重的窗帘拉得很严实,不透过一丝光亮,大床的边上鼓起一块,那是初子遇,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茧一般。

支时节打开灯,走到床边掀起被子。

初子遇整个人蜷缩在那儿,弯曲得像妈妈肚子里的婴儿,眼睛紧闭着,嘴巴张开,急促地呼吸着。支时节判断他很没有安全感。

额头上冒出大量的汗珠,细细软软的黑发都被沾湿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力。

粉嫩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又闭上,再接着就是浑身的痉挛。

支时节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拍着初子遇的背,声音放到最轻。

“子遇,子遇,快点醒过来。”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初子遇真的慢慢醒了过来,睁开懵懂的眼睛,眼神无辜干净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