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床上那只垂落下来的手,“母亲你睡着了吗?”他声音很小,仿佛怕吵醒的床上的人,轻轻地为她掖上衾被,“母亲莫再着凉了。”

那时他们还生活在江南的府邸,父母亲并不喜许多人伺候,那一日他一个人坐在屋外的石阶上,望着早春的梨花白如雪色,等着母亲睡醒叫他。

只是后来,母亲再没有醒来。

年少不知离别苦,等明了时才发现这苦,痛似剜心割血。

过了些时日,白沉柯跟着父亲去山里祭拜,犹记得他当时说,“你母亲为了生你,落下一身伤病,我宁愿不要你。”

“幼年你不懂事便罢了,连她去时,你也能不去请一请大夫,只顾自己在房外发呆么?”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不是这样的。

白沉柯拉住父亲的手,摇摇头。

他只是觉得母亲睡着了。

山路婉转,林里的杂草比他的身量还略高些,父亲步子迈得极大,白沉柯跌跌撞撞地拨开枯草,却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脚。

父亲,等等我……

他仰头望了望。

山谷空幽,哪里还见父亲的身影。

是不要自己了吗?

他垂头看了看指尖被枝杈刮出来的血珠,泪就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日暮西山,夜渐渐沉下来。

春日的郊外尚凉,林子里很黑,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呜咽的狼嚎。

白沉柯很怕,他躲进一处半腰的洞里,双手抱膝。

身后似有什么腐烂了,袭来一阵又一阵腥臭的味道。

他睁着红肿的双眼回头。

不过离他几丈的距离瘫着一副枯骨,蚊蝇肆意,尸水横流。

他心中惊愕惶恐,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的山洞,衣裤被利石划破了几道口子,他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意,只想离开这里。

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一棵大树下,蜷缩成一团。

父亲并未回来寻。

那三天白沉柯呆在树底下一动不动,看着地上的蚂蚁爬过自己的脚背。

或许,再过几日他便像那副枯骨一样了吧。

他闭上眼想。

三天后一个早晨,山里清新爽朗,他感觉到一双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小女童小脑袋上毛茸茸的头发被分成两边,用红色的发绳各扎成一个结,犹如一个小羊角,她背着光,眨巴眨巴眼,“哥哥是不是饿坏了,才走不动了?”

白沉柯看着她,迷茫又无力。

她蹲下来,从鼓鼓的小胸膛里拿出一个小馒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安安和哥哥分。”

说完她用那双还没有馒头大的小手撕了一大半,纠结地看了一眼,把大的那份递了过去。

白沉柯觉得,那是他一生中吃得最好吃的馒头。

缘分有时便是这么奇妙。

彼时,白沂柠的生父还没有死,等十多年后,她成了自己的发妻。

“沉柯,孩子踢我了。”

屋里一声讶异欣喜,白沉柯心头微动。

她腹中那个孩子,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啊。

第47章 番外二

白御珩一岁的时候就知道如何与父亲争宠了,小嘴一憋,金豆子咕噜咕噜往下掉,嗷嗷奶哭几声,白沂柠便会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屡试不爽。

前些日子白沉柯陪太子出巡不在京中,回来后又碰上白沂柠的小日子,算来已经素了一月有余。

终于等到她身上干净了,晚膳后白沉柯搂着白沂柠的腰凑在她耳边哑声暗示,“今夜早些歇息,好不好?”

即使成亲三年,提起这事儿白沂柠仍旧不大好意思,微微红了脸答道,“好。”

得到她的允许,白沉柯站起来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上床,拢了帐子翻身伏在她上方。

他一边埋在颈上轻吻,一边伸手解开亵衣扣。不一会儿白沂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