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往日有些不同。”他脸上染了薄红,正了正色。

“有何不同?”白沂柠心中古怪,明明是他比较反常吧。

“无事。挺好的。”

白沉柯看着白沂柠顶着那张小花脸天真地晃来晃去便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

白沂柠正想叫他不要再弹脑门了,忽然瞥见远处朝他们走来的白芍,神情一愣一愣,手指指着她,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我脸上有东西吗?”白沂柠见状伸手抹了抹。

她垂头一看,食指上乌漆嘛黑,不是墨又是什么。

好嘛,原是在她脸上作画呢。

亏她刚刚还一起笑。

奶凶地瞪了他一眼,扭头跑到不远处的水缸里细看。

哥儿的画自是不错的,若没有她那一手,倒是像极了偏厅里的那只小鸳鸯,连嘴边的胡须都花得乌黑俏皮。

额上还写了个“柯”字。

白沂柠沾了点水,往脸上擦。

只是这墨

怎么洗不大干净了。白沂柠懊恼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她的皮肤一揉便红,重新跑回槐树底下还一块红一块白的,甚是可怜。

“姐儿怎的这么用力,小心擦坏了。”白芍走上前心疼地轻触了下她的脸痕迹,能看出还未洗净,隐隐透出黑色的轮廓。

白沉柯自然也看到了,双手别在背后,指尖捻了捻,笑意淡了些。

“小时我便知这墨这笔是在纸上用的,白芍你说,往人脸上画画的行为是不是比街口的三岁小儿还要幼稚些?”白沂柠撅着嘴暗暗瞥了一眼某人。

白芍不敢接话,抿着嘴偷笑。

“晚膳想吃什么?”白沉柯被她讽了也不恼,站在一旁柔声问道。

这是赔礼道歉来了,白沂柠心中轻哼,清了清嗓子开始狮子大开口,“我要吃天兴坊的鳜鱼,东顺阁的瓠羹,中和楼的虾鱼包,梨花汀的去骨白鳝,还有临安街的重阳糕。”她扭头抬了抬下颌,“这些哥儿都买给我吃么?”

“买。”白沉柯应道。

“姐儿吃不完这么多的。”白芍小声开口,这些菜每道都价值不菲。

“无碍,只要柠儿喜欢。”

“……”

白芍忽然觉着哥儿若是认真宠起姐儿,即便姐儿是要拿天上的月亮都愿意摘下来。

***

清完了脸上的墨渍,白沂柠又开始头疼起祖母的生日宴。

这请哪一家,不请哪一家,请了那家安排在何处就席,中间都有大大的学问。譬如恭静郡王同嗣远国公有些不大对付,那两家就最好隔个席位,不然到时候场面尴尬冲撞起来,反倒是祖母招待不周了,又或者女眷这边,武襄伯爵娘子原是要嫁给南平侯,结果被永乐郡主截了胡,这仇据说记了多年,二人若是坐在一处绝对是不妥的。

光这些乱成一团麻的关系,就够白沂柠撕扯半天,加上还要安排酒宴菜色,各人是否有忌口,都让她十分头大。

“姐儿不如去问问管事的,往年大办时都是如何做的?”见白沂柠神色苦恼,白芍在一旁提醒道。

“我差点忘了你表叔不就是白英白管事,他定然能帮我。”白沂柠瞬间从椅子上蹦起来,双眼冒光。

白芍点头,“旁的不说,我表叔定是知无不言的。”

二人走到半合苑,里面有个胡子花白的管事正拨弄着算盘。

“表叔。”白芍叫了一声。

白英抬头瞧见了他们,立马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冲白沂柠拱手道,“柠姐儿安。”

白沂柠忙扶起他,府中下人明面上不说,背地里看不起她的依旧不在少数,前些年白沉柯偶尔听见过几次,直接将人打个半死扔出府外,才好了许多。

但眼前这位的礼数,分明是将她当成了侯府女主人的姿态。

“柠姐儿是为了老祖宗的寿宴来的吧。”白英笑道。

“白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