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的内脏在持续衰竭,可能撑不过今年冬天,真是报应,对吧?
我每天都在后悔,不是后悔失去你,是后悔那样伤害过你。
如果有来生……】
突然,一滴水渍在信纸是晕开,乔与微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不是为周骁野,是为那个曾经被他践踏的遍体鳞伤的自己。
她擦干眼泪,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这辈子我罪有应得,公司破产,众叛亲离,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每次疼得睡不着时,我就想起曾经你伤痕累累的样子,觉得这才算公平。
最后说一次对不起。
祝你永远幸福。
周骁野】
火苗窜起的瞬间,沈宴正好推门进来。
“我放下了。”乔与微抬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神却格外坚定。
沈宴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我知道。”
没有追问,没有安慰,就这三个字。
乔与微突然扑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很奇怪,她以为自己会崩溃,会想起那些生不如死的夜晚,可此刻心里只有平静。
“恨了这么多年,突然发现……”她声音闷在他胸口,“恨也是一种牵挂。”
沈宴吻她发顶:“要去看他吗?”
“不。”她答得干脆,“我的余生,只想牵挂值得的人。”
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烟灰缸的余烬上。
那些灼热的恨意,那些刻骨的疼痛,终于和信纸一起化为灰白的尘埃。
当晚乔与微做了个梦。
梦见二十岁的自己站在大学画室里,周骁野靠在门边等她,阳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
梦里的她突然说:“我们不会有好结局的。”
年轻的周骁野挑眉:“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懂怎么爱人。”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沈宴在厨房煮咖啡,香气飘满整个屋子。
乔与微赤脚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怎么了?”沈宴关火转身。
她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胸口。
没有告诉他,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梦见周骁野却没有惊醒。
婚纱挂在衣帽间里,散发着动人的光泽。
乔与微想,这才是她一直想过的生活。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缠和伤害,只有柴米油盐的温暖,和被人稳稳接住的踏实。
至于周骁野的那句“来生”……
她对着晨光举起左手,婚戒熠熠生辉。
今生已经足够圆满,谁还要什么来生。
第二十五章
乔与微蹲在花园里,手指沾满泥土,三岁的小女孩趴在她背上,软乎乎的小手揪着她的头发。
“妈妈,蝴蝶!”女儿奶声奶气地指着她刚种好的风铃草,花瓣上停着一只白色菜粉蝶。
“嘘”乔与微捏捏她肉乎乎的手腕,“轻一点,不然会吓跑它。”
身后传来推拉门的声音,沈宴端着柠檬水走过来,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蹲下身,先把水杯递给乔与微,然后单手把女儿捞进怀里。
“沈医生今天这么早下班?”乔与微挑眉,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酸得皱鼻子,“没加蜂蜜?”
沈宴低头亲了亲她沾着泥土的指尖:“某位小朋友昨天偷吃蜂蜜蛀牙,哭了一晚上。”
女儿心虚地把脸埋进爸爸肩膀,突然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爸爸说会永远保护我和妈妈!”
乔与微手指一颤,水杯差点打翻。
“不是永远。”沈宴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握住乔与微的手,婚戒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是每一天。”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乔与微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暴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