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路过的护士发出一声低呼，有人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江窈站在原地没有动，根本来不及躲。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了江婉的手腕。江婉惊愕地转头，看到陆衍晟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他穿着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因为愤怒而抿成一条青紫色的直线。

微微掩盖住额头的刘海露出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走廊里炸开，回音久久不散。

江婉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瞬间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衍晟，眼睛一点点睁大。

她的声音颤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衍......衍晟？你打我？为了她......你打我？”

陆衍晟没有看她，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江窈身上。

“对不起。”

他对江窈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江窈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陆衍晟这才转过头，重新看向还在发愣的江婉，眼神冷得像冰。

17

“从今天起，离她远点。”

江婉突然爆发出来，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我不！陆衍晟，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陪你熬过最难受的日子，我帮你打理公司......”

“那是你自己选的。我从没要求过你做这些。”

她看着陆衍晟走向江窈的背影，看着他微微有些弯下的背脊，那是常年被头痛折磨的痕迹，她也曾经以为可以趁机用这三年的时候填补他悲伤的缝隙。

可陆衍晟的心始终不对她敞开。

陆衍晟在江窈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因为虚弱而微微摇晃。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了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原谅。”

“过去的那些事，是我混账，是我偏执，是我亲手把你推开......我不敢奢求你能回头，我甚至不敢再出现在你面前。但我保证江婉不会再打扰你，我也不会。我会离开加州，回国内去。陆氏的事，江婉的纠缠，所有和我有关的一切，都会从你生活里彻底消失。你别生气......”

陆衍晟说话颤抖，他语气里的哽咽更难以掩盖。

“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平静的，没有我和她的......对不起，江窈，真的对不起。”

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向还瘫坐在地上的江婉。

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有丝毫犹豫。

江婉看着他走近，突然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伸出手，想去拉他的裤脚，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陆衍晟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起来。我们该走了。”

江婉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眼泪混合着屈辱和绝望，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昂贵的连衣裙。

“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陆衍晟，你把我当什么了？用完就扔的垃圾吗？！”

陆衍晟没有回答。

他弯腰，像是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般，强行将江婉从地上拉了起来。

江婉的挣扎在他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她的哭喊和咒骂被他无视。

江婉的哭喊在走廊里回荡。

“我不走！死也不走！”

她突然猛地挣脱陆衍晟的手，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的窗户，双手死死扒住窗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你要是敢逼我，我现在就跳下去！”

她的裙摆被窗外的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匕首，死死盯着陆衍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