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终于张皇地消失在了休息室的门口。
房间里的两人早已无心理会他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刚才还吵极了闹极了的房间忽然陷入了极致的安静,甚至白清嘉一度以为徐冰砚已经离开了,直到后来地毯上又出现了他的影子。
她的心微微一动,坐在地上抬起头看他,当先入目的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正拿着他自己的外套递给她,而他却没有看她,整个人是背对她的,也许是为了防止在无意间看到她裸露的肌肤。
……克制而谨慎。
在极端的侵犯之后,眼前的尊重竟显得异常珍贵,她忽而有些眼热,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最终甚至连一声“谢谢”也没说,只默不作声地把衣服接了过来。
他担心她此时会不喜别人靠近,因此交过衣服之后便打算离她远一些,她却以为他要离开了,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慌乱,竟唐突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问他:“你要去哪儿?”
连声音都有些急迫了。
受惊的女人的力道很小,声音也小,却生生让男人挪不动步子,他感到自己的手心生了汗意,而她则听到他微微沙哑的声音,说:“我去门口……需要我帮你叫谁过来吗?”
叫她母亲,叫她父亲,或者叫她长兄长嫂。
她听说他不是要走,心稍稍定了,可彼时心绪纷乱却不知道该怎么同家人说起此事、且打心底里又不想更多人瞧见她此时狼狈的样子,于是有些彷徨,声音又低了一些,说:“不,先不要去……让我想想……”
他仍没有回头,却仿佛可以想见她此时的脆弱,声音因此也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应她:“好。”
只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她却仍然不肯松开拉住他袖子的手,又在对他提出新的要求,说:“你不要走,也不要离我太远……最多只能隔三步……”
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子。
他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笑,如同深潭微漾,又应她:“好。”
随后真的不动了,宽阔的脊背像一座坚毅的高山,屹立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投落的阴影是如此宽大而静谧,可以容她在其中短暂地躲避休憩。
那个背影终于让她放下心来,于是试探着松开了拉住他袖口的手,再次确认他不会离开后才开始穿他的外套,手臂一寸一寸伸进他的衣袖,感觉到属于他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将她环绕。
那感觉就像是……
……在被他拥抱。
二楼的休息室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副参谋长官邸中的一干人等总不可能毫无察觉,因此即便徐冰砚再想帮白清嘉遮掩,没过几分钟外面还是来了人。
一开始来的是几个佣人,看到破损的门和房里两人的样子后都露出了震惊极了的神色,而后一个引一个,几位今夜赴宴的贵客也察觉了端倪,尤其有那认出白小姐的、知晓此地生了大官司,遂又悄悄打发身边的佣人去寻她家的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