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2)

饮冰 白清嘉徐冰砚 2004 字 6天前

可世上既有像她跟他这样不敢再接近主义的人,便有另外一些深深笃信且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人。

比如程故秋程先生。

1920年除夕之前,白清嘉曾邀请编辑部的朋友们一起外出参加聚会,李锐和程故秋也一并来了,两人还好心地给大家带了新年礼物。

“还是过年来得好啊,”编辑部的女孩子们都笑着说,“既有礼物收、又能见到程先生!”

可不是?

程故秋可是有许久不曾跟大家一同聚了,似乎打从白清嘉怀孕之后他便一直有些避着她,后来徐冰砚从外面打完仗回来他就更是再也没登过白公馆的门,要不是过年这样的时候特殊,恐怕他也不会露面的。

白清嘉大概也晓得对方为何会回避自己,心中亦感到一些怅惘和无奈她是真心把他当作值得深交的友人的,可男女之间的关系有时却难免多几分复杂,她不能强求,只好也同样避着他。

那一晚却很不同他在众人围炉欢闹时静静坐到她身边来了,青色的长衫清俊儒雅,舒展的眉眼开阔温吞,永远显得那么恰如其分。

“令尊与令堂最近还好么?”

他礼貌地询问着。

她没想到他会忽然过来跟她说话,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答:“都好,只是父亲身体差一些,入冬后有些难捱。”

他点点头,表达了几句关切,又问:“孩子还好么?会说话了么?”

“会一点,”一说到女儿白清嘉的神情就变得更温柔了,“会叫爸爸妈妈,也能坐能爬了。”

她含笑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美好,让旁观的人也会跟着觉得舒服,他于是知道她真的过得很幸福,那个有幸娶了她的男人也的确没有辜负她。。

这很好。

起码……不会让他更不甘心。

程故秋淡淡一笑,所有涩味都压在心底,抬头看她的眼神依然清透明澈,最后只说了一句:“那就好。”

她点点头,却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正踌躇要不要多问一句,却听他又静静开了口,说:“……我要离开上海了。”

她又愣住,眼睛微微睁大了。

“离开上海?”她皱着眉追问,“为什么要离开?是出什么事了么?”

也不怪她多想,毕竟最近上海各种运动十分频仍,而他又一向对这类事情上心,当初在北京的时候就曾亲自带着学生上街,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在暗处被人为难了。

他看出她真诚的担忧,心中因而感到一阵安慰,暗想他也不算白钟情她一场,起码最后也能得到一点她的惦记。

“没什么事,”他的声音更加柔和了,“只是想到广州去……国家局势如此,总该做些事。”

啊。

广州。

她知道的,他一贯信奉孙先生的主张,始终觉得如今国家的希望都在南方,如今各式社会运动兴起,他也终于要放开施展自己在政治上的才能和抱负了么?

“你终于还是要从政,”她也说不上自己那时是欣慰还是怅惘,心情着实有些复杂,“可是已经想好了?以后都不再教书了?”

顿一顿又补充:“学生们都很喜欢你,觉得你是最好的先生……”

他听言笑了笑,似乎是在感激她的夸奖,过一会儿又叹了口气,说:“也许还会再教……只要国家安定了,我自然更愿意回到书斋里去。”

她一听哑然,心中伤感更盛,缓了好一阵子才能再开口。

“你看起来像是打定了主意,兴许我再劝也没用了,”她叹息着摇了摇头,“人生……唉,或许都是这样的。”

忽然相逢,忽然离别,偶然同行一段路,然后又在某个突兀的节点各自挥手。

“什么时候走?”

现在她只能这样问了。

“后天,”他淡淡地答,看着她的眼神却很深,像是要把她牢牢印在心里似的,“已经买好了船票。”

“这么急?”这又出乎了她的预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