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砚……”
她哭着叫他的名字,无力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缠住他的肩颈,黑暗中能看到的只有他闪着光泽的眼睛,以及他跟她一样千疮百孔的那颗心。
“别走……”她甚至是在拼命地恳求,“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我需要你……”
“……我真的需要你……”
她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整个哭出来,同时还要把男人的心揉得粉碎,溺水般的深吻像是末日的预兆、同时又是这个世界赐予他们最后的救赎,没人能料到致命的情丨欲会在那样的绝望中迸发他们正在疯狂地渴望对方,以肉丨体,以魂灵。
黑暗正在燃烧,浸满寒意的外衣被毫无章法地脱去,男人火热的胸膛里是一颗为爱人执着跳动的心,此刻他便在颠倒的梦境中紧紧拥抱她,又艰难地给予她最后一次逃出生天的机会
“清嘉……”
他同样沙哑地呼唤她的名字,既像要与她诀别又像要不顾一切地把她留下。
“……你确定么?”
你确定要纵容我贪婪的私欲?
确定要与我一起背负那些无法逃离的厄运?
确定要放弃那个更加明亮鲜艳的世界、和我一起在无边的永夜中长眠?
她却已经不愿再给他回答,美丽的女人是这世上唯一一朵胆敢盛开在冬季的木槿,醴艳的雪白便是她赠给黑夜的礼物,采撷她的人将被卷入无穷无尽的不幸,可同时……又将目睹这世上最为盛大灿烂的瑰丽。
他们在无人的黑夜放弃了抵抗,在最最私密的角落放肆地缠绵,起伏的浪潮正将他们同时吞噬,让他们失去一切又让他们得到一切。
被他占有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刺眼的白光侵占了她仅剩的视线,她没有倚仗也没有靠山,只能在他的侵略中随波逐流;她紧紧攀附着他火热的躯体,如同依偎一个主掌生杀的神明,一只手又下意识地抚摸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脏正在她的手掌间狂烈地跳动。
那一刻她忽然找到了自己的栖身之地
无所谓颠沛流离,也无所谓生死转徙。
倘若这世界终有一天要被卑劣与恶意摧毁,我便从此住进你雪色的白心。
167. 威胁 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妻子。……
中华民国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666号大赌场遭不明匪徒劫掠十六日夜, 法租界东侧赌场内突发枪战,疑有匪徒持枪洗劫,在场共计八十六名宾客无一生还, 日本在华商会总理事木村苍介意外身亡, 警政厅现就案件疑云展开严密搜查。
中华民国六年十一月十九日:
日本政府称将严厉追究国民在沪受害案日本寺内内阁议员高桥重信称日本国民在沪横死疑点重重, 责令中国政府从严督办, 或将撤出日本在沪使领馆。
中华民国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战争阴云再袭沪上直系军部称有官员在沪失踪,巡阅使欧阳峰屯兵大名府南线, 经略使赵开成亲赴沪上督查军务,齐鲁一带亦有军事调动,战事一触即发。
……
上海的天已经冷透了。
一入十一月便阴雨连绵冷气袭人,到下旬时甚至落了一场雪, 温软的江南本不该有这样的严寒,可偏偏今岁它来了,人也就只好默默受着。
乱七八糟的消息也多, 战争的预感分外强烈, 于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各自的心比飘着雪的天还冷可不是么, 眼下报纸上都很少刊载他们欧洲人的战况了, 就连俄国闹出的那一场轰轰烈烈且不同凡响的大革命也没得到多大的版面,申报上一天到晚就是“日本人”、“直隶省”,来来回回闹得人心慌。
而在这样一段动荡不安的日子里,白清嘉有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徐冰砚。
他们最后一次见是在那晚过后的清晨, 醒来时他还陪在她身边,宽厚的胸膛温热极了,令她困倦得睁不开眼;他一直在哄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