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工作,”他却只是看着她继续说了下去,漆黑的眼睛幽深无边,“你害怕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本因情丨欲而燥热的身体忽然冷却了下去,与此同时一并清醒的还有她的头脑
她伤害到他了。
她刚才的反应……是错的。
他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无论陷入多险恶的境地都不会向他人倾诉、无论为别人承担了多少风险都不会宣之于口,就像永远不会疲惫不会委屈似的。
可那不是实情。
他只是一个人、没办法无止境地承受伤痛,不断累积的晦暗终有一天会压垮他的心,再坚毅的精神也有可能先于□□被摧毁。
譬如杀死徐家父子的事……就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他说得多淡漠多冷清、像没有一点感觉似的,可这座曾属于徐家父子的官邸却被他搬空了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无法承受和被自己亲手杀害的故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么?
他在试图对她倾诉……可她刚刚却表现出了恐惧。
他会怎么想?
会觉得被孤立被抛弃么?
“我不害怕,”她终于找到了答案,抬头看着他的神情特别坚定,“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
“苦衷?”他淡淡一笑,眼神却像在审视她,“无论如何,他对我有提携之恩。”
“胡说,”她语速很快地反驳,“你本来就是有才干的人,正统军校出身、还有二甲进士的背景,即便没有徐振也可以在军中崭露头角,他最多不过是加快了一点这个进程,可之后他又一直利用你欺侮你,功过相抵,根本算不上有恩。”
“但他罪不至死。”他依然没有表情。
“谁说罪不至死?他难道没有盗矿卖国?难道没有支持复辟?即便不谈这些罪过战场之上也是刀枪无眼,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她毫不退缩,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你必须杀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定军心,只要他还活着他的旧部就会惹是生非挑起战争,最后受苦的是你的士兵,还有那些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国有国法,不容私刑,”他像是不认同她的话,语气变得更冷漠了,“我至少应当带他去北京公开受审,而不是自己动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