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看一下爸爸排到了哪里。
等轮到他们,再一骨碌钻进座位,任工作人员替她系好安全带。
大手小手紧紧牵着。
整整一个下午,陆宴陪着她把所有项目玩了个遍。
用相机记录了孩子的每个笑容。
陆安然从一开始的谨慎,到放松,再到主动跟陆宴交流。
第一次感受到父爱。
“你真的爱我和妈妈吗?”
那张与许宁婉有七分相似的脸,正认真盯着陆宴,一眨不眨。
陆宴感觉喉咙被东西堵住。
不是不愿说。
而是太爱了,爱到用语言难以形容。
陆安然没等到他的回答,反而看到总板着一张脸的父亲,流了泪。
“嗯?”
起初她以为是汗。
毕竟这个冷漠到极致,总对他人恶语相向的男人,怎么可能哭。
妈妈说过,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你很热吗?”
陆宴转开视线,看看天,又看看地,想让风敛去他眼中的湿气。
可越蓄越多。
终于,在小孩用手替他抹去泪水时,崩溃了。
他捂脸失声痛哭。
周围不少人投来异样眼光。
陆安然无措地揪着裙摆,像以往母亲安慰自己那般,轻拍陆宴的背。
面上还要装作凶狠:“不准哭!”
“我告诉你,哭可没有用!”
“哭只会让别人欺负你!”
她越这么说,陆宴哭得越狠。
愧疚和忏悔化作一片无尽海,快把他溺毙其中。
他走不出来。
他无法原谅自己。
“好了,我们去给妈妈发照片。”
陆宴抹了把脸,强装无事人。
他开车带着陆安然去了山顶。
太阳隐匿一半进地平线,深蓝逼退昏黄,寥寥光亮照在白花上,风一吹,它就弯了腰蹭到小孩的腿肚。
“好痒。”
陆安然忙着去抓痒,便落了张照片在白花旁。
陆宴眺着远方。
“来,把照片抛出去。”
“妈妈会收到的。”
就如许宁婉所言,她无处不在。
“好。”
陆安然踮起脚尖,奋力把照片抛向天空。
风变大了。
卷着印满小孩笑脸的照片,打旋,起伏,像被一股无形力量托着,飞向远方。
“妈妈,我爱你!”
陆安然把手并拢放在嘴巴边作喇叭。
声音回荡在山谷。
陆宴学着她的模样,也朝山谷大喊。
“许宁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