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之前我那么爱你，真不可思议。”

邹望海总说她过去非常爱他，但祝觅缊除了断断续续的梦境和片段的记忆，对这件事并没有实感。

直到看见自己亲手写下的回忆点滴，她心中才真正有了触动。

那是她真实的过去，是她的六年。

而邹望海正静静凝视着她，见她望过来就微微一笑。

祝觅缊发觉他眼中不舍的情绪，便低下了头，片刻后又抬起头望进了他深深的双眼中：

“都过去了。”

邹望海霎时泪流满面。

他当然知道这些都过去了，无法复原的日记、再也拼不起的摆件、疏离的祝觅缊，一切都在昭示着过去已经不可挽回。

他不甘心。

但他只能停留在不甘心。

祝觅缊有些无措地看着邹望海流泪，似乎想上去抱他，却又停在原地。

邹望海很快收拾好情绪，这是祝觅缊最后一次回到这里，他一定不能再给她留下不好的回忆。

他笑了笑：

“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祝觅缊点了点头。

邹望海本来想带她去卧室，犹豫片刻后还是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小缊，我们真的差一点就修成正果了，我们差点就结婚了。我们在一起讨论过婚礼的细节，规划过无数次憧憬着的未来......”

“合同最后的字是你亲眼看着我写下的，只差一天，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祝觅缊静静听完，无奈一笑：

“我不觉得结婚就是修成正果，两人全心全意地爱对方，能够圆满地相伴一生，才是真的修成正果......”

说到一半，祝觅缊忽然顿住。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江兴泽的模样。

她下意识觉得在别人面前想另一个人不妥，但一想到面前的人曾经当着她的面，把另一个女人带进家里，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邹望海目光复杂地望着她，随后释然一笑：

“那祝你跟爱的人修成正果。”

祝觅缊有些恍神地应下。

她想问邹望海很多问题，问他过去为什么背叛，现在为什么后悔，最后会不会遗憾。

但现在两个人沉默地坐在一起，她望着邹望海，忽然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祝觅缊离开别墅前，邹望海站在门口忽然叫住她：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能不能......”

祝觅缊耐心听着，一瞬间脑中闪过各种答案。

你能不能记住我？你能不能爱我？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恨我？”

你不会爱我，那能不能恨我？

至少不要让我在你的心中跟陌生人无异，见面只能礼貌又疏离地问一声好。

能不能......偶尔想起我时，心里泛起些许波澜？

祝觅缊怔在原地，望着独自站在门前的邹望海，忽然觉得他很孤独。

她摇了摇头：

“我不爱你，也不恨你。”

于祝觅缊而言，邹望海是同记忆一起丢失的人，以后也只是个陌生人。

仅此而已。

23

祝觅缊的回答在邹望海意料之内。

她向来恩怨分明，从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牵连别人。

可真的听到这个答案，他身形还是摇晃了一下。

邹望海远远望着祝觅缊，看着她冲自己点头示意，随后身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不会再相见了。

祝觅缊一次也没有回头，只觉得浑身轻松。

楼下，江兴泽身穿大衣，面色略显焦急地一遍遍看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