猊烈轻声唤他,捧着他的脸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上,面上似有犹豫之色,不过很快伸手,扯下了细腰之上的刺绣腰带,将他外衫去了,只剩内里月白的丝绸小衣。
他身上的酒气并不好闻,但解了外衫之后,那些酒气便淡了一点,一股冷香钻入鼻孔他好像天生便带着这股好闻的香气,从雪白的肉里生出来一般,猊烈忍不住凑近了些,让那阵淡淡的香气笼着自己。
李元悯觉得脸很烫,又热又燥,思及什么,迷迷糊糊挣扎了来。
“抬水来……沐浴……”
猊烈知道他生性·爱洁,更别提这春夏湿热的气候。
许是因为身子特殊的缘故,他的沐浴向来都由着自己,从不假手下人,然而酒醉之人不分乾坤,岂能自行沐浴。
猊烈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哄:“殿下,明日再沐浴吧。”
李元悯皱了皱眉,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咛音,脸面皆是酒后的糜红,雪色颈间也晕染了深深浅浅的红粉。
猊烈目色浮游,喉结上下一动:“……那我帮殿下稍作擦拭。”
深吸一口气将他放平了来。巾帕已经沃了,微微散发着热气,猊烈的手指捏住了那小衣的系带,却是滞在那里,缓了片刻,轻轻拉开。
瞳仁骤缩,心间极力压抑很久的某些东西轰然炸开。
昏黄的烛光下,猊烈呼吸不稳,他的动作有些笨拙,那双可开百石大弓的手不自觉有着一丝颤。
他别开脸来,匆匆擦拭了,替他换上了干净的小衣。
第21章
一夜黑甜无梦。
李元悯翻了个身,乌发也随着动作流水一般的掠过枕靠,薄薄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双眼,虚无地看着床顶上熟悉的祥云逐日浮雕,昨夜喝了那么多酒,居然没有头疼,只额际有些闷闷的。不由抬手揉了揉颞颥,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习惯性地撩起纱幔望向长塌的方向,他一怔,猊烈不在,连长榻也一并收走了,眼前一片空落落的。
他微微蹙了眉,心觉奇怪,以往皆是自己命人搬走的,今日如何撤得这般迅速,且若非早起去郊外练场,猊烈一向是候在外室等他清醒的,何故今日不在?
他就地缓了缓,套上鞋履下了床。
外头的仆妇听闻动静,轻手轻脚进了来:“殿下,热水已备好,可要沐浴?”
李元悯一愣,才意识到是猊烈着人安排的,他昨夜喝了那么多,定是无法沐浴,猊烈看似冷情,却心细如发,他心间生暖,只点点头。
“好,拿进来吧。”
数位下人抬了浴桶巾帕等物进来安置妥当,便齐齐退了出去,李元悯除了身上的小衣亵裤,踏入热气腾腾的浴桶。
待热水没过胸口,李元悯惬意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念起昨夜在巡台府一番交锋的记忆,心间自是烦恶,好在这些年倒是养成了一副在外虚与委蛇的自如模样,并不算难捱。看得出来,袁崇生是个颇为棘手的角色,只他太过轻视自己这位冷宫皇子,未站稳脚跟,便想着轻易从他口中夺下一大块肥肉,可难不成他这七年的心力是白费的?
李元悯阖上双目,脖颈轻轻靠在浴桶边沿,水汽蒸得他浑身如一块质地极佳的粉玉,一张雌雄莫辩的脸更是昳丽非常,他嘴角轻轻一勾也不知袁崇生交不出那三万两岁俸的时候,该怎生惊怒?
待将一身雪色肌肤泡得通红,鼻尖微微生汗,他才起身了来,换上了一身松快便服。
屏风一撤,下人们端来了洗漱等用具,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说是猊总掌让人备下的。
李元悯会心一哂,一番洗漱后,便披着发坐在桌前细细啜饮那碗醒酒汤。
一碗很快见底,他放下了羹勺,便有小厮来报,何参领亲自护送倪英一众人回府了。
小厮面上义愤填膺:“奴才从未见过小姐这般狼狈模样,浑身脏污,活像个乞子,听说那官监污湿恶臭、虫鼠横行,也不知小姐一夜受了多少的苦那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