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

猊烈幼时虽早早便没入掖幽庭,也瞧得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受宠皇子的待遇。

念及秋选那日的情状,猊烈不由看了看床上那个阖眼休憩的苍白瘦弱的人。

自他来到西殿,那人一直昏睡,好像很疲倦似得,醒来的时辰也并不很久,但他看上去心情颇为轻松,只很少说话,偶尔看着他,也偶尔笑。

猊烈自是没有学过宫规,他虽然被赐了一个“太学侍郎”的名头,实际上不过是个野性难驯、毫无规矩之人。

李元悯本想让他自行在偏殿收拾一间厢房出来暂时安歇,然而猊烈却自作主张去偏殿搬了一张长榻至李元悯的卧前,又找了不知哪里翻出来的一张褥子便这么凑合了。

李元悯叹了口气,心知这孩子一时半会儿也立不了规矩,只能随他。

深夜,李元悯被一阵尿意憋醒,他艰难地支撑起上身,想如往日那般艰难地移去一旁的净房解手,起得急了些,一时痛得扑了下去。

帷帐刷的一下被掀开。

是猊烈。

他没有说话,李元悯看了眼他,半晌,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扶着自己。

“……我想小解。”

猊烈却没有伸手,只回头找了一圈,拿出了自己用的夜壶递给他,李元悯怔忡半晌,脸色一红,继续伸手向他。

“你扶我去净房。”

猊烈皱了皱眉,不知他为何放着夜壶不用,偏要苦哈哈地挣扎着去净房,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依言将他扶了起来,见着他面色苍白,双腿颤颤,便俯身避开他的伤处,轻轻松松将他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