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悯在这样无形的压力中,久已冷寂的心却也渐渐感到一种默默无言的温度,那究竟是什么,李元悯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已不可能再心安理得地丢下这个男人。
不可能了。
“呜……阿烈……”李元悯咬着唇哭泣一般抬高了下巴,抱住他湿漉漉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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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州游荡了三个月的李元悯终于回京了,那天,冷面肃严的赤虎帝连一点礼义廉耻都顾不得了,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带着帷帽的男人从宫门径直抱回了寝殿。
可那一次,李元悯却是破天荒地不让他碰。
荒了数月的帝皇怎生受得了,却是急不可耐地蹭着他恳求:“娇娇……好娇娇……”
可怀中那个紧闭着双眼的人却是流泪了,他无声地、默默地流泪,唬得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帝王手足无措,只搂他在怀里,小心翼翼窥探着。
李元悯牵引着他的手按在自己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却是恨极了似得一口咬住眼前的肩膀。
他的恐惧一下子有了宣泄的出口,他发着抖,眼泪狼藉地流,却是死死地咬住了他,便是齿间有了血腥味也没有放开。
那是一个月夜,许是月色太过温柔,又许是别的,让赤虎帝的心轻易地化成了水,连着肩上的疼痛也化成了心间的涟漪。
“不怕,”他一张可怖狠戾的刀疤脸却是奇异地生出了许多的温柔,他轻抚着怀里的人,“娇娇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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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虎帝励精图治,外退匈奴,内兴民生,一晃十五年过去,盛世再显,却在这当口,赤虎帝居然下了退位诏书,太子倪玄靖即位。而新帝文治武功,延续了盛世,百姓安居,天下海晏河清。
郊外,绿水青山,二人一马悠然行走。
李元悯瞧着身边伟岸挺拔的男人,岁月让他鬓角多了些风霜,但丝毫不减当年气度。
“好些时候总觉得早便见过你的。”
倪烈将他揽进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冷香,他想起了年少时的初逢,好似上辈子一般遥远。
“痴子。”
他笑着呢喃,将他搂得更紧。李元悯环住了他的腰身,又听得他道,
“咱们过两日去琉球,那儿有个人迹罕至的海岛,说是极美。”
“好。”
李元悯轻轻回答,嘴角勾起笑意,在这温柔的三月春光中闭上了眼睛。
春日真好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