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由头退了出去。

猊烈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过他,半晌,才慢慢地走了过去,将他的心肝肉抱在了怀里。

李元悯乌突突道:“我这样,会不会太过意气用事?”

猊烈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只低声道:“王喜已将乾元殿诸人替换成我的人,宫中一切我皆已安排好,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猊烈安抚似得拍了拍他的背:“去吧,去做个了结。”

原来他都知道的,李元悯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将脸埋进他的脖颈中。

恢弘的乾元殿,衬着灰色的天空,显得有一丝的晦涩,李元悯看了看那龙飞凤舞的匾额,心下想着,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这位生身父亲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御前太侍的引领下,踏进了大殿。

宫门重重被推开了来,殿内静悄悄的,镶金兽首铜炉里的银碳微微发着毕波的声音,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四周,一切显得那么光鲜明亮,然后李元悯却从中嗅出了一丝腐朽的气息。

他顿了顿,很快提脚进了内殿。

内殿没有任何宫人侍奉,只剩下明黄的龙床上躺着的一个人。

那个曾高高在上的帝皇此时已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只像一个普通的垂暮老人,已是风烛残年,他喉间发着一股奇怪的喉鸣,“水……来人……水……”

李元悯站在那儿片刻,当即替他倒了杯水,送了过去。

明德帝的面色已是青灰,双颊深深地凹陷进去,他借着李元悯的手艰难地喝了几口水,正待叱责他奉上不敏,那双浑浊的眼珠子在视及他的脸面时,一下子怔住了,他干裂苍白的唇抖着:“姜……姜姬……”

李元悯静静地与他对视着。

很快,明德帝眼中的迷茫尽去,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变成了李元悯熟悉的憎恶、怨毒。

“原是……你这孽障!”

他紧紧盯着他那张昳丽非常的脸,胸膛起伏得愈发厉害,他呼嗬着,胸腔中发出了像破风箱一般的声音,污浊的气息将四周的龙涎香排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