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名额早就定下来了。
白念深吸一口气,空白的胃没?被?填满,开始泛起酸涩的苦水,一下下朝喉咙涌上。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走进死胡同再也出不来?。
长时间的沉默,双方心?知?肚明。
董文月双唇蠕动,不知?这话怎么摆在?明面上讲。
“小白,我本意不是这样,但这是项目组的意思,”她叹气,“你知?道的,我们算随行,意见怎么样并不重要。
“早在?出发之前,负责人过来?和我商量,这次的名额给到延河镇,我也没?办法?。”
“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董文月见白念不说?话,多费唇舌解释,提到最?后一句,掀起眼皮朝上翻了翻。
女?人有意在?小辈面前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好让白念明白身不由己,与其?说?些得罪人的话,不如顺着大家意思,都能捞到好处。
“他们?他们是谁?”白念被?气笑了,话说?到这份上,干脆敞开,“既然名额是内定的,让我们跋山涉水辛辛苦苦干什么?特意找记者来?拍照好做样子是吗?”
“小白”董文月脸色微恼,她很少?被?下属用这种态度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随便吧。”白念一句话都不想听,摊开手表示无所谓。
她其?实很难说?服自己,努力做的一切,自以为意义非凡,实际上早就被?暗箱操作,更窒息的是,大家全部默认。
准备开门下车,陈显腿一迈,直接坐上副驾驶,从镜子里和白念对?视。
“咋了董姐,老远就听到你们讲话。”明明是比白念要小的年纪,男人讲话老成油滑,丝毫不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董文月紧张拉上车门,朝外头望了眼:“没?被?镇长他们听到吧?”
“想跟过来?,幸好被?哥拦住了。”陈显掏出放在?台子上的水杯,拧开润润嗓子。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回去再说?。”董文月大有息事宁人的架势,说?了两句打算住嘴。
白念却被?这话伤到了,她在?项目组内毫无发言权,甚至一些主见都被?其?他人归结为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和不懂事。
“你啊,该像陈显学学,很多事情还要年纪小的来?教。”见她不说?话,女?人多嘴来?了句。
白念不服气,她本来?就瞧不上这些人行为,董文月的一番指摘无异于谴责打压。
“我学他干什么?”连日来?的矛盾在?这一刻被?激化,白念态度不好,“学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知?道有些话不该在?这时候讲,可当情绪抵达临界点?时,是很难克制住的。
意志力崩塌时,只剩下坍圮的废墟。白念破罐子破摔,想起刚离开陈清影拿到的第?一份工作,《时代日报》在?众多纸媒中的影响力,她大概很难在?以后的工作不被?穿小鞋了。
“假清高”陈显嗤笑,刚才在?饭桌上,他已经猜出白念的想法?,刚开始会?觉得她可怜,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矫情又不听劝。
明明对?每个人都好,只要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都,还要在?这儿住几天呢。”董文月打圆场。
气氛正?火热,负责人带着其?他人上车,他的身上残留着饭味,摸着浑圆的啤酒肚,和酒桌上推杯换盏的那群人没?什么分别。
“哟,小白还难受呢。”他坐在?副驾驶上,打算趁人不注意抽根烟。
“心?里可比身上难受。”陈显阴阳怪气。
“发生了什么啊?”负责人扭头,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缭绕的雾吸入肺,令人喉咙发痒。
“不想要钱呗,觉得不公平呗。”
闻言,负责人眼珠子一转,把烟叼在?嘴里,从口袋里来?回摸,摸到一把糖。
他去逛镇上时,会?找几户人家象征性拜访,有个小孩塞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