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老太没什么力气,连钱都握不住,努力攥住现金,接过送来?的空篮子。
目送她扶墙离开,白念心中五味杂陈。
那?么多受苦的人,虽然不能让每位都受到恩惠,能多帮一些就是?一些。
提着满满一大袋野菜,她上了车,彻底告别?这个偏僻落后的村庄。
延河镇离平丹村非常远,途经两个村,耗费足足三天才到驿站。远远见镇长站在路当口,眯眼确认车牌,举臂欢迎。
车没停稳,白念隔着玻璃窗打量。虽然不及平丹村和兴鲁镇荒芜,倒和印象中的农村没差别?。
挨家挨户拥挤在一块儿,听说之前有个项目的扶贫名额给到这里,却?肉眼可见没什么好?转。
人口多,能够发?放的平均福利就越少,只能在马路和桥梁上下功夫。
镇长特意打理一番,看起来?精神矍铄,还涂抹了一层发?亮的发?胶。人脚刚落地,立马招呼几个人把行李箱抬进镇上最好?的旅馆。
“哎呀,是?《时代日报》联媒过来?的?我之前在市区听过的,大媒体。”镇长的普通话带点口音,朝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白念憋笑?,连忙调整情绪。轮不到她说话,董文月谦逊:“算不上,不用对我们太客气。”
“是?是?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拘束哈,哎哟你看这年轻人穿得真洋气。”镇长一眼从人群中望见白念,连忙伸过去握手,用欣赏的目光打量。
被冠以“洋气”名义的白念不自在耸肩,打量目光所及之处,村庄人的扮相,大部分是?洗得发?白的条纹格,配上假两件,又或者是紧身牛仔裤。
如果周青芷在这里,应该会是她青睐的亚文化扮相。
白念勉强扯起嘴角,像过年被推到亲戚面前表演的小孩。刚走两步,被马路上的裂纹绊倒。
“小心点啊,这边经常有货车进城,路况不好?。”镇长解释。
“没关系的。”白念掸了掸鞋尖,蓦地抬头,恰好?和门口满脸脏兮兮的小孩对视。
嘴角含着没擦干净的口水,她把手伸进去,黝黑的脸怯懦朝着她们的方向望去。
白念绽开一抹笑?意,谁料对方朝屋里瞅了瞅,忙不迭跑进去。
白念:
她没那?么讨小孩嫌吧?
延河镇地方不大,以交错的市集街道为圆心,呈蛛网向四围散开零落人家。奔涌的江贯穿其中,和泥泞的马路如两条颜色不一的蛇缠绕。
镇长家比看上去气派得多,是?农村近几年兴起的自建房。一楼装修不错,二?楼仍旧是?毛胚房。
一进客厅,老式的糕点摆在托盘上,白念小时候爱吃,后来?代谢不掉里面的油腻,渐渐克制住。
她和几人局促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反观陈显,如入自家,随手拿起苹果咬了口,又皱眉。
“镇长,这不怎么甜啊。”他用手接住吐出,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从城里买的,不算应季水果。”镇长推开对面的推拉门,从里面拎出几个纸箱,放在她们脚边。
“延河镇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色,绿豆糕不错,请大家尝尝。”
不好?拂了他们的意,白念身为年纪最小的,起身接过。
沉甸甸的提手绳一勒,她险些接不住。瓦楞纸箱做的简陋外表,从上头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渗出油渍的纸,将绿豆糕包裹得严严实实。
还真是?纯手工制作,连正经包装没有。
镇长家的沙发?破旧又软,绿色的布艺边缘磨损出灰色,落灰的钟挂在正对面墙上,旁边的推拉门进去就是?饭堂。
却?是?白念出差近一周,见识过相对舒适的会客厅。
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她前往卫生间。刚踏进去能闻到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玻璃外的百叶窗透着光,蹲厕上有个莲蓬头。
白念拿出手机,果然见右上角的信号格是?满的,于是?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