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哄好顾云娇，带着她们找到苏冉时，楼房忽然剧烈晃动起来，窗外也拉起恐怖又冗长的警报声。

“是地震！快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句，住院部忽然就乱作一团。

人们惊声尖叫，全都往逃生通道涌去。

“苏冉！苏冉！到我这儿来！”

顾泽言逆着人群朝苏冉伸出手，苏冉犹豫片刻后，艰难抓住他。

可下一瞬，她的身子猛地下坠。

楼房侧面垮塌了。

苏冉滑向阳台的同时，顾泽言也跟着滑过去。

顾云娇抓着顾泽言，因为害怕，一时忘了松手，也被带到阳台边。

玻璃被钢筋水泥砸碎，顾泽言双腿被一团衤果露的电线缠住，而苏冉和顾云娇却被惯性齐齐甩出窗外。

千钧一发之际，顾泽言紧紧抓住她们。

她们脚下悬空，所处的位置倒不算很高，但衤果露的钢筋正张牙舞爪等待着。

顾云娇只回头看了一眼，就崩溃地大哭起来。

“哥，我好害怕！”

而苏冉看过后，立马寻找周围可以借力的地方。

但很不幸，除了顾泽言那双被坠得没有血色的手，再无任何地方可以缓冲

顾泽言半个身子探出阳台，拼尽全力才抓紧两人的手腕。

“坚持！别松开！”

可话音未落，楼房又是一阵晃动，顾泽言身子再往外蹿出一截。

“哥！哥！我还不想死！哥！”

顾云娇抓着顾泽言的胳膊渐渐滑落，听到她的哭喊，顾莎也放开好不容易抱住的柱子，冲过来拉住顾泽言的腿。

“哥！救救妹妹！我不要一个人，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顾泽言大吼一声，将顾云娇往上提一点，她也努力用另一只手抓住他。

可大楼再晃动时，他还是不可抑制地回落。

8

苏冉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一言不发。

她清楚，如果一直这样拖下去，要么顾泽言筋疲力竭，她和顾云娇一同跌落。

要么大楼再次倾斜，四个人一起冲出阳台。

显然，顾泽言也意识到这一点。

他难以抉择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眼神定格在苏冉身上。

当她回望时，看到他眼里的愧疚，立刻明白。

他已经有了答案。

“对不起冉冉，云娇从小就身体不好，若是掉下去受了伤，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不一样，你......”

苏冉静静看着他，等他找个合适的理由，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成功。

一颗颗眼泪从上方滴落，砸到苏冉脸上。

她忽然就那样凄然地笑了。

是啊。

她刚流完产，正是虚弱的时候，顾泽言怎么可能想得到理由呢。

但他的心之所向不是她，哪怕没有理由，也会放弃她。

他常常要她体谅，时时夸她懂事，那么这一次，她便彻底成全他一回。

苏冉没有犹豫，一点点松开顾泽言的手，和他说最后几句话。

“还记得我让你送我的礼物吗？”

顾泽言表情茫然，显然没放在心上。

苏冉倒也习惯了，继续说：“忘了也没关系，那本是我让你送我的。但现在，我把它再送给你。祝你和你的两位妹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说完，苏冉毅然决然松开，身体下落那一刻，顾泽言喊得撕心裂肺。

“冉冉！！！”

但他也没多耽搁一秒，快速双手把顾云娇拉上去，顾莎立马和她抱在一起痛哭。

顾泽言大喘着气，护着她们下楼，直到把她们送到救援人员手里，才准备返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