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宋院长破例让他见了允禾最后一面后，他就再也没能踏进孤儿院一步。

宋院长说，允禾的墓前，不欢迎他这个杀人凶手。

他只能站在远处，默默望着后院那片向日葵花田的方向，一站就是一下午。

夕阳西下时，宋院长带孩子们出门散步，余光瞥见远处那个像雕塑般伫立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快速关上了孤儿院的大门，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褚鹤看着紧闭的大门，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

他缓缓抬手，摩挲着项链宝石的裂痕。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孟允禾死亡的阴影了。

是他亲手害死了孟允禾，他的一辈子都要为此而赎罪！

第16章 16

“烟烟！”

靳母将一袭香槟色礼服搭在我肩头比划，良久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套好看，就穿这套！”

我对着穿衣镜笑了笑，镜子里的姑娘唇红齿白，眼眸清亮，脸颊透着健康的粉晕。

不过短短三个月，我早已褪去了病床上的苍白脆弱，浑身透着生机勃勃的鲜活气，再也找不到半分 “孟允禾” 的影子。

“听妈的。”

我转过身，任由靳母替我理了理领口的碎钻。

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三个月前的手术室。

麻醉药效退去时，我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的靳桑臣。

见我醒了，他眸底掠过一丝浅淡的暖意，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有两个选择给你。” 他双腿交叠，语气平淡，“第一，做我的妹妹。”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声音放柔了些许。

“我亲妹妹靳晚烟从小走失，我母亲因为这件事抑郁了十几年。你的眼睛......和她很像。”

“如果你愿意以靳晚烟的身份留下，靳家所有的资源都是你的，你会是真正的靳家二小姐。”

“第二，” 他抬眸看向我，目光坦诚。

“如果你想彻底离开，我会给你安排新的身份，把股份折现打到你卡上，送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保证褚鹤这辈子都找不到你。”

我当时沉默了。

凭心而论，我更倾向第二个选择。

这座城市埋葬了我太多的爱与恨，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

可没等我开口，靳桑臣又补了一句：“不急着回答，先见见我母亲吧。或许你会有别的想法。”

我终究是点了头。

在医院休养半个月后，靳桑臣带我回了靳家老宅。

穿过爬满蔷薇的花架时，我看见花园的藤椅上坐着位气质温婉的妇人，鬓角虽有了银丝，眉眼间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绝色。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总笼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愁。

“妈。” 靳桑臣轻声唤道。

靳母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里的青瓷茶杯 “哐当” 一声落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烟烟......”

她颤抖着站起身，脚步踉跄地扑过来，枯瘦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带着微颤。

“是你吗？我的烟烟？”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我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未体会过被人这样珍视、这样疼爱的感觉。

靳母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让我鼻尖一酸，喉间发紧。

“是我，妈妈。”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妇人，“我回来了。”

原来有些选择，根本不需要深思熟虑，心早就替你做了决定。

靳母抱着我哭得几乎昏厥，仿佛要将这十几年的思念与愧疚全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