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推开门,一个玻璃杯就朝着他飞了过来,“啪” 地砸在他额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宋院长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显然还没从输血的损伤中恢复过来。
可她还是挣扎着站起来,抓起墙角的扫把,狠狠地朝褚鹤身上抽去。
“滚!”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第12章 12
褚鹤任由扫把一下下落在身上,连躲都不躲,只哑着嗓子重复:“宋妈妈,我想...... 见见允禾。”
“你做梦!”宋院长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扫把挥得更狠了。
“你害死了她,还有脸来见她?当初要不是你骗我去输血,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允禾被你逼上绝路!”
“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扫把抽在骨头上的声音闷响,褚鹤的嘴角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够让她恨一辈子?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他嘶哑着声音乞求,“我就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只看一眼......”
说着,他 “咚” 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宋妈妈,求您了。”
宋院长被他的动作惊得后退一步,可很快眼中就只剩厌恶,“你愿意跪就跪吧,别指望我会心软。”
说完,她牵着旁边吓得发抖的小男孩,头也不回地走进里屋,再没看他一眼。
褚鹤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了孤儿院的院子里。
从正午跪到深夜,再从深夜跪到第二天清晨。
膝盖早已失去知觉,疼痛顺着骨髓一点点往上爬,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脊背挺得笔直。
比起允禾死前那数不清的绝望,他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宋妈妈,他还在跪呢。” 第二天一早,那个认识褚鹤的小男孩踮着脚跑进来,小声汇报。
宋院长正坐在窗边翻着孩子们的课本,闻言,翻页的手指顿了顿。
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他看起来还好吗?”
“不太好。” 小男孩凑近她,仰着天真的小脸,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他脸色好白,嘴唇也干干的,好像快要倒了。宋妈妈,褚哥哥到底犯了什么错呀?以前他和允禾姐姐来的时候,还陪我堆沙子呢。”
宋院长放下书,望着窗外那抹跪在地上的身影,良久,才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
“他犯了很严重的错,在向人道歉呢。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和其他小朋友早读吧。”
把孩子们都安顿好,宋院长才慢慢走出屋。
院子里的褚鹤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上,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唯有一双眼睛,还残留着一丝执拗的光亮,死死望着她。
“起来吧。” 宋院长终于松了口,“我带你去见她。”
褚鹤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膝盖早已僵硬得不听使唤,刚一用力就踉跄着晃了晃,只能扶着旁边的树干,一步一瘸地跟在她身后。
每走一步,膝盖都像被碾碎了似的,钻心的疼顺着腿骨往上冲,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着,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宋院长就会改变主意。
孟允禾被葬在了孤儿院后院的那片向日葵花田里。
一座小小的墓碑立在花丛中,碑上没有照片,只刻着 “孟允禾之墓” 五个字。
看见墓碑的那一刻,褚鹤心底仅存的那一丝侥幸也彻底消散。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愿意相信。
孟允禾是真的死了。
从花田入口到墓碑前的路,不过短短几十步,却像是被无限拉长。
每走一步,脑海里就闪过一段回忆:
初遇时她穿着白裙子,对他笑的样子;
他表白时,她红着脸点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