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遇到了危险?携带大批贡物上京的朝集使,的确是要防备非常的。

过不多时,有老仆来敲奉冰的房门。

“李郎君。”那老仆一板一眼地道,“裴相传您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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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耽一向喜欢富丽张扬的东西。】

那老仆奉冰也认识,是伺候裴耽的老人。他们和离之际,划分阖家的奴仆财产,裴耽带走的很少,其中之一便是这位老仆。不过后来大逆案发,跟着奉冰的除春时以外全遭鸩杀,这又是天机难测了。

奉冰点点头,任由春时给他塞了一只紫铜小手炉,炉中添了几味药草,闻来颇是宁神。春时又道:“郎君回来时记得喝药。”

对那老仆连一眼也没有多给。

老仆的身子伛偻得更低,径自转身而去。奉冰拍了拍春时的手,跟随着老仆穿过庭院往里,经过一座小园,到了一处官舍之中。

那正是守邸官员所居的宿舍,此刻裴耽占了,端凝坐在上首,正主反而在底下陪坐,礼部的主客郎中也在一旁。奉冰愣怔了一下。

裴耽挥袖,让人给奉冰上茶。

奉冰坐了,茶碗散出清逸的香来,与他怀中的药味一冲,却很难闻。于是奉冰只稍抿了抿便放下了。

“圣人宽仁……”裴耽缓缓开了口,这一句开头与奉冰料想的差不太多,“念在昔日手足之情,让李郎君回京入觐,天恩浩荡,非你我所及。”

奉冰静了片刻,离席,再度行礼。

他五体投地,额头稳稳地叩在粗粝的地砖上,“草民谢圣人恩典。”

裴耽微侧了身,“李郎君请起。”

奉冰却坚持,“草民戴罪山野,深悔痛改,自觉万死不足以辞之。然而竟得圣人宽宥,圣人慈恩悲悯,渊默尊严,三代以来之所未有,是草民之大幸,亦是社稷黎民之大幸。”

他说完这一长串连自己都要肉麻的赞颂,便是端正地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许久,这厅堂中静无人语,仿佛连外间落雪的声音都成了耳中最盛大的响。有风穿堂而过,奉冰袖中的手炉微微一倾,药味散出来,令几名下官皱了皱鼻子。

裴耽终于开口,却是重复的:“李郎君请起。”

茶水又换了一过。裴耽不再说话,由主客郎中礼貌地发问:“牢州朝集使向崇,携带官属随从一百零五人、重车六十乘,至今未能抵京,圣人十分关切。听闻李郎君与向使君一路同行而来,可有线索?”

果然是此事。奉冰自己亦疑惑,“我们一同行到了潼关外,有一日误了时辰,不得不在野地里露宿,然而天明时向使君不见了,我与他的下属们分头去寻,寻了大半日也没寻见……直到晚间,我再回到露宿之处,连向使君的那些下属、辎重也全都不见。我猜想他们是找到了向使君,自己先走了,所以也向长安来,以为在长安便自可以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