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我已经赎罪了，你看我的腿，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毯子滑落，露出来大腿根部下空荡荡的裤管。

一旁的管家侧过头，不忍去看。

沈慕云的脚步终于停住了，她缓缓转过身，谢川的心跳几乎要停止。

他屏住呼吸，细细观察起沈慕云的表情，期待从她眼中看到除冷漠外的情绪。

或是怜悯，或是震惊，只要对他还抱有情绪就好。

但她的眼神中只有彻彻底底的荒谬。

“谢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沈慕云的声音透过夜色传来，格外清晰。

“你失去双腿，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她转过头，就像从前每一次无视他那样，融进了月色之中。

第二十章

墓园内，沈慕云看着奶奶熟悉的面容，拢了拢外套。

她将十几张照片放在墓碑前，旁边还摆上了一束鲜花。

“奶奶，这是我从谢家离开后，去到的所有城市。”

她眼神温柔，一件一件地叙述。

说到最后，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水。

“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您，所以一直不愿意离开那个家。”

“但现在我知道，当初您给我那笔钱的意义，是为了让我看更广阔的世界。”

她蹲下身，手指抚上照片，眼神中满是期许。

“您会祝福我的，对吗？”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风声。

沈慕云笑了笑，走出了墓园。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后，管家缓缓推着谢川从阴影中走出。

“少爷，沈小姐已经走了。”管家望着空荡的路径说道。

谢川长久地凝视着沈慕云离开的方向，最终，他收回视线:“我们也回去吧。”

他知道，贸然出现，沈慕云不会再愿意见他。

所以即使今天是奶奶的祭日，他也干脆藏在角落之中，静静看着她。

从很远的距离，看她一眼就好。

沈慕云的房间没有任何变化，从她离开的那一天开始，谢川每日每夜，都会守在这里。

很多时候，他都在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夺走她身边的一切。

以至于现在，连怀念都不知从何开始。

谢川贴在枕面上，属于沈慕云的气息早已消失。

他闭上眼，仿佛沈慕云重新出现在身边。

原本亲密的回忆，却忽然被一张阴郁偏执的脸所替代。

在梦中，他们的位置颠倒。

他看到自己是如何被拖进地下室，是如何因碰了别人的手而被淋好几桶冷水，甚至，他看到沈慕云带进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

谢川猛的惊醒，眼神中满是惊恐。

梦中的感觉依然真切，他看向自己的手，脸色难看。

“李伯，把那个东西拿进来吧。”

缓过一阵后，他沙哑着开口。

李伯将一份文件递上，谢川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是，他给予沈慕云最后的礼物。

也是他一生的赎罪。

沈慕云拿起相机，对准眼前的建筑拍下一张张照片。

旅行这么久，她早已不拘泥于国内。

在网络上随缘分享的旅拍账号，如今也积攒了一些粉丝。

很多人喜欢她随性自由的生活，却不知，她曾经也是一只囚笼之鸟。

沈慕云将刚刚拍下的照片上传到社交平台，在看到多出来的几个评论时，嘴角微微上扬。

这里是国外的著名景点，她站在正中央，望着身旁人头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