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下的新娘被云澈搀着迈过火盆,绣鞋上缀的东珠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那是他特意命人从南海寻来的,共九十九颗,取"长长久久"之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沈家二老笑得合不拢嘴。
沈母偷偷抹泪。
当年儿子执意离家行医,如今竟带回来个天仙似的媳妇,连茶艺都得了陆老先生真传。
“夫妻对拜”
云清浅的盖头突然被风掀起一角。
沈砚之瞥见那抹胭脂色唇瓣,想起昨日她躲在茶架后偷尝合卺酒,沾了酒渍的唇角也是这般艳色。
礼成时,满堂宾客起哄要看却扇礼。
云清浅执团扇的手紧了紧,忽然听见沈砚之低笑:“娘子若害羞,为夫倒有个法子。”
他俯身隔着扇面吻上来,惊得她手一松,团扇落地。
满堂喝彩声中,他趁机将人打横抱起。
“诸位见谅,我家夫人该饮合卺酒了。”
洞房里的合卺酒是云清浅亲手酿的梅子酒。
沈砚之解她腰间玉带时,指尖蹭到酒盏边缘,沾了丝甜香。
“夫人这酒……”他忽然将她压进锦被,“怕是掺了蜜。”
交杯酒洒在枕上,浸出深色痕迹。
云清浅凤冠的流苏缠住了他玉佩的绦子,沈砚之索性拔了金簪。
青丝铺了满枕,他捻起一缕与自己头发系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
他吻她腕间月牙胎记,那里如今戴着沈家祖传的翡翠镯,“白首不相离。”
窗外忽有窸窣响动。
沈砚之弹指打灭红烛,听着外头云澈“哎呀”一声绊倒,无奈轻笑:“明日再找小舅子算账。”
却察觉怀里人呼吸渐匀。
连月筹备婚事,她竟累得睡着了。
……
谢景行站在海棠树下,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信上寥寥数语
【云氏已嫁,夫妇和睦】
他指尖微颤,信纸飘落在地。
海棠花瓣纷扬落下,像极了那年洛水河畔的雪。
“浅浅……”
他低声呢喃,却再无回应。
自此,东宫再无太子妃,而清溪镇的茶馆里,多了一对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