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不然呢?”

“江芷儿!”

似乎就要闹起来。江芷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尤其被人质疑医术的时候,瞬间就要发作。

屋外琴弦拨动,恰时打断了这场交锋,太古之音空沉缥缈,在寒夜里,天地俱寂,洁净旷远,最是清心。屋内二人稍怔,默然缓过一会儿,各自按捺脾气,不再咄咄相对。

约莫一个时辰,江芷儿出来,朝未絮点点头,背着药箱大步走了。

里头的烛光又暗下去,她踌躇许久,提裙进屋,看见薛洵裹着锦被盘腿坐在软榻上,眼睛望着铜炉里烧红的炭火,一动不动的,仿佛死人一般。

“二爷。”她轻轻喊了声,走过去坐在他脚边的矮凳上,仰头看着他,柔声问:“好些了吗?”

半晌,他“嗯”一声,转过眸子打量她:“方才是你在弹琴?”

“是。”

“什么曲子?”

“淇澳。”

他思索一会儿,不再看她,只轻笑一声:“我如今这般模样,还适合听这个吗?”

未絮把头靠在他膝上,亲昵地蹭了蹭,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狐狸:“那有什么办法,我至今没有见过比二爷更好看的男人,不弹给你听,又能弹给谁呢?”

“若让你多见个男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未絮眨眨眼:“我有沧海水,巫山云,哪里还看得上别的?”

薛洵终于被取悦,莞尔笑起来。

她又说:“方才江小姐出去,脸色有些难看,她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到底该客气些才好。”

“我已经很客气了,”薛洵道:“是她自己脾气臭,说话也难听,怪道这么大年纪还嫁不出去,谁敢娶她?”

未絮想了想:“我与江小姐同岁,如此说来,我年纪也很大了?”

“那怎么一样?”薛洵低头:“她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

未絮心弦勾动,扬起脸,慢慢贴近,想要亲吻他的唇,但是被他随意躲开了。

薛洵裹着锦被躺下去,靠着青缎引枕:“听临安说,你没带多少行李。”

未絮想了想:“是啊,等你好了,我就得回苏州去,反正住不长,不用带那么多东西。”

薛洵冷淡地闭上眼:“倒真辛苦,其实你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早些回去。”

“不急。”未絮眉梢悠然:“二爷到床上睡吧。”

“我就睡这里。”

她“嗯”一声,凑近他耳边:“那我睡床上了。”

薛洵睁开眼:“你该回你自己屋里歇息。”

“不,我就睡这里。”她说着自顾起身,慢条斯理摘下钗饰,脱去衣裳和鞋袜,躺进了被窝。

夜深的时候,薛洵赤脚下地,走到床边看她。

站了一会儿,又坐了一会儿,灯烛很暗,瞧不清楚,他弯下腰,凑近了些,谁知这人根本没睡,当他贴下来的时候,她从被子里伸出两条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抓到了。”她睁开狡黠的眼睛,偏着脑袋贴上去,吻了吻他的唇,挑眉说:“也亲到了。”

薛洵微怔,垂眸凝视片刻,胸膛起伏着,心里忽然记起了她所有的勇敢,她就像一团火,即便被他反复浇灭,最终还是死灰复燃,来到他的身边,温暖着他。

这个意识令他震动,同时懊恼着,自己在她面前好似一个畏手畏脚的懦夫,可奇怪的是,在这一刻,他又甘愿做一个懦弱的废人,让她心疼,让她怜爱,让她用女人的温柔给他一切包容。

未絮好似能够猜到他心中所想,掀开被子让他躺进自己怀里,他的脸埋进她柔软的胸口,手臂紧箍住她的腰背:“我病了,未絮,”他肯定地说:“病好以后我就不这样了。”

“我知道,”她抚摸他每一寸皮肉,亲昵地哄着:“无论二爷怎样,我都很喜欢的。”

这句话仿佛给他无限安抚,渐渐的,整个人松弛下来,在她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