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桩情债,却不知她今日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挽香打量着轻蘅的神色,道:“教坊女子怎能进咱们薛府的门,想来她自己心里也有数,所以携带了一封书信,让下人递进来,请奶奶裁夺。”
轻蘅分明知道孟萝有意给她添堵,心下厌恶,但也没恼,打开那封信看过一番,笑道:“早听闻合欢院的姑娘颇有才情,今日看来,果然不错,非但有才,而且还是个性情中人,你瞧瞧。”
说着把信递给未絮,道:“只说这字,一看就是下过多年苦工的,人家写柳体,你也写柳体,比一比,你羞不羞?”
未絮横她一眼,看完了信,道:“人家来借钱呢,你借还是不借?”
轻蘅挑眉:“为何不借?”说着吩咐挽香:“把人请进来吧,你也可以回去给你们奶奶复命了。”
挽香走后,未絮好笑地睨着轻蘅,摇头道:“二百两银子呢,你也真不替三爷心疼。”
轻蘅冷嗤:“我拿我自己的私钱,与他有什么相关。”
未絮道:“算了吧,你的钱还得贴给娘家,能挪出多少?”又说:“不如算我一份,咱们各凑一百两宝钞,成全这个苦命人,岂不比烧香供佛那种虚妄之善更积德吗?”
轻蘅笑:“我倒忘了,你是个有钱人,以后即便二爷不当官了,分家出去,你也养得起他。”
“……”
说着话,人来了,说是青楼女子,却有意装扮素洁,不施脂粉,也不戴钗饰,清清爽爽往那儿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良人小姐。
府里的丫鬟们何曾见过妓女,听闻来了个头牌,无不交头接耳,伸长了脖子打量。织蕊对此置若罔闻,亦不见几多羞愧怯懦。自然,她平日出局,见惯了场面,这也不算什么。只是听说涟三奶奶要见她,多少有些诧异。她想,那些深宅贵妇,对她这种风尘中人一有不屑,二有好奇,当然她们不会承认,但既然见面,大约也免不了评头论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