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成了若即若离的一个人。

未絮觉得自己真的讨厌他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讨厌。这个男子大她七岁,为什么不能稍微迁就一下她的幼小呢?未絮心里恨着,却又懦弱地抓起他的手按在心口,如此便可以压住些许惶恐与不安,就像小时候喝药,她需要爹娘抓着手才不那么害怕。当然,如果薛洵肯大发慈悲地摸摸她的脑袋或者抱抱她,会好更多。

结束了,他倒在她身旁,皮肤底下的潮红渐渐褪去,渐渐的又变凉了。这一刻谁也不想说话。未絮一动不动地望着顶上的帐子,感觉自己已经支离破碎了。可她只缓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就翻过身,抱住了赤裸的薛洵。因为本能告诉她,此时此刻,只有这个男人能将她一块一块重新拼凑完整。

“爷。”她轻轻的,仿佛无意识地唤了一声。

薛洵扯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未絮便愈发缩进他怀里,接着脑中忽然想到了姐姐,她就僵了一下。

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是睡了,还是,想着他们呢?

天快亮的时候,未絮被外面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吵醒,有人叩门而入,立在帐外,像怕惊着他们似的放轻了声音:“二爷。”

一会儿过后,薛洵似醒非醒地问:“什么事?”

“回二爷,二奶奶又做噩梦了,那边差人来问,是否可以请道士到府里做法。”

未絮听了忙支起身子问:“姐姐怎么了?为何不请大夫?”

“你姐姐病得久了,神虚气弱,近来总说有鬼。”薛洵翻了个身,发出很淡的冷笑:“也罢,天亮知会大嫂,让她请玄妙观的道官来驱一驱邪吧。”

未絮为他掖了掖背角,这个动作有亲近的意味,仿佛宣告了他是她的男人一般,心头也荡了荡,说:“二爷早上还得去衙门,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瞧瞧姐姐。”

“嗯。”

屋里的烛火寂静地亮了一盏,春喜进来为她擦洗身子,接着穿好衣裳,提灯往未雨房里去。

东厢房灯火通明,婆子丫头们急得焦头烂额,见有人打着灯笼过来,定睛一瞧,忙报了声:“姨娘来了。”

未絮一时恍惚,从前她来这里看姐姐,丫鬟们都喊她“二小姐”,如今叫“姨娘”,怪不适应。

自打正月以后未絮还不曾见过姐姐,走进房里,瞧着床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正掩面啜泣,那声音发着颤,陌生极了。未絮有些害怕,站住了脚,此时妇人抬起黄瘦的脸朝她望来,眼底的恐惧还未消散,又燃起迫切的希望,直盯着她,哀道:“是未絮吗?”

未絮更怕了,这是谁?

“妹妹,”未雨朝她伸出胳膊:“你为什么不过来?”

未絮僵硬地往前走了两步,脚底正要打弯儿,但见未雨眼角落泪,心底便涌上强烈的酸楚,三两步上去扑进她怀里,喊了声姐姐。

她为她刚才的懦弱羞愧万分。

丫鬟端来安神汤,未雨喝下,靠着未絮仿佛软成了一滩泥。

“怎么天还不亮?”

“快了。”未絮随她望向若明若暗的窗户,“姐姐到底怎么了?”

“我害怕。”未雨紧攥着妹妹的手:“这屋里不干净,你不晓得,有个叫心儿的丫鬟三年前死了,如今我病重体虚,她便缠上我,要抓我到阴司去!”

“胡说,”未絮张口:“既是三年前就死了,想必早已投胎转世,来寻姐姐做什么?再说了,若真是个恶鬼,便请道士来降,叫她魂飞魄散,再不能祸害姐姐!”

未雨听了只摇头:“年前母亲拿我的八字找人推算命卦,那先生也说我犯丧门五鬼,有血光之灾,想来活不过今年了。”

未絮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劝不进,想了想:“娘成日往庵里跑,为你吃斋念经,你可自个儿争气些,莫让她老人家白费了心思。方才我听二爷说,要请玄妙观的来驱邪,姐姐还有什么怕的,只管安心养病就好,横竖有我陪着你,还有欢姐儿,你好歹念着那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