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有时候未絮仔细想想,便会感到遍体生寒。

偶尔夜里睡不着,静悄悄看着身边人的脸,她思忖着,倘若有一日自己死了,他会难过吗?会寂寞吗?还是如同对待姐姐一样,无动于衷的,转身就忘了呢?

每每想到这里,心下难过,伸手抱住他的腰,或默然不语,或索性晃晃他,唤一声“二爷”,若见他辗转要醒了,便趁着这时候问一句:我乖不乖?好不好?你喜欢不喜欢呀?

薛洵不曾给她回答,或许没听见,或许根本懒于应付。

可是对未絮来说,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像悬在心崖的花,不知它究竟会绽放还是枯萎。

庆幸每日安稳,并没有什么风吹雨打来摧残她的花。

天气逐渐暖和了,园子里池畔的柳树抽出嫩芽,桃花剥蕊,燕子筑巢,这日未絮和轻蘅带着欢姐儿在园中赏花,原本二人正坐在亭中吃茶,这时欢姐儿抓了一条翻土的蚯蚓拿给她们看,轻蘅被吓了一跳,不知怎么肚子隐隐作痛起来。

未絮忙搀她回去,又命人去请大夫来瞧,好在并无凶险,只说胎动不安,应该是平日不小心接触了活血化瘀的药物,导致脉象不稳,以后要多加注意才好。

薛涟在旁听了,自然恼火,他素日对轻蘅的饮食极为上心,连她喜欢的山楂也不让多吃,哪里敢随便用什么药呢?

仔细搜查了一遍,发现是大哥制的墨里有许多珍贵的中药,却是对孕妇无益的。薛涟本就心里不舒服,趁此机会便将这些墨尽数给扔了出去。

如此一闹,全府上下都知道轻蘅有孕了。

未絮坐在床边看她吃药,暗自打量她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试探着说:“你要做娘了。”

轻蘅“嗯”了一声。

未絮愈发惊疑:“你早知道了?”

轻蘅嗤笑:“我自己的身子,有谁比我更清楚吗?”

这时薛涟进来,听到这句话,怔怔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做声。

未絮赶紧打圆场:“你瞧三爷多紧张你呀,方才可吓坏了。”

轻蘅扫了一眼,眉梢盈盈带笑,说:“又不是头一回做爹,紧张什么呢。”

薛涟愣怔的脸色变得狼狈,眉宇微蹙,想走又想留。未絮心下也是一惊,脊梁骨僵僵地挺直,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仓皇接口道:“画瑶姐姐那个孩子没能生下来,实在可惜,你好好养着,给我们欢姐儿添个伴,到时候你自己也热闹。”

轻蘅笑笑没说话,喝了药,躺下睡了。

***

一恍来到五月,未雨忌日,薛洵带着未絮和欢姐儿去寂鉴寺烧香祭奠。

清晨马车出行,欢姐儿犯困,倦倦地窝在未絮怀里打瞌睡。到了地方,只见古寺清寂,门庭阑珊,相较于寒山寺的盛名远扬,此处倒鲜少有人来往。

未絮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清净些也好。烧祭过后,薛洵让她们先行回去,他在寺中还要会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

欢姐儿难得出门,自然不肯轻易回府,宝殿香堂四处转了转,最后来到放生池,见薛洵在湖心亭与人喝茶,便叫着爹爹跑了过去。

未絮在后边跟上,走近了才发现薛洵的那位朋友是个长圆脸的和尚,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旧僧袍。

“无妨,”薛洵见她有些慌乱,抬手示意她过来,转而对那和尚道:“这是晚生的内人和幼女。”

那和尚起身见礼,看了看,道:“与你先夫人似乎有几分神似。”

薛洵也跟着起身,回说:“是同胞姐妹。”

和尚笑得慈善:“面相却比先夫人更有福气。”

薛洵闻言扫了未絮一眼,点头道:“她比她姐姐胖,看着喜庆。”

未絮:“……”

三人落座,随行的丫鬟婆子们都被打发到远处,欢姐儿趴在栏杆上看鱼,未絮一面沏茶,一面静静听他们说话。

“从去年圣上决定亲征阿鲁台,到今年三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