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笑。

那笑容很淡,却像银针一般,狠狠刺中了林浔的心脏。

“林浔,你看,没有你,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第十四章

夏琤琤抵达昌都那天,正赶上一场瓢泼大雨。

泥泞的土路被冲刷得沟壑纵横,等她挪到村口时,裤腿早已沾满泥浆。

来接她的是村支书扎西大叔,黝黑的脸上堆着憨厚的笑。

“夏老师,你先歇脚!酥油茶都烧好了。”

土屋的火塘里噼啪烧着松木,烟味混着酥油香漫在空气里。

扎西婶端来一碗滚烫的酥油茶,看着她总不自觉往耳朵上摸的动作,有些担心。

“哎呀,夏老师,是不是耳朵受了寒?”

夏琤琤愣了愣,犹豫过后,将自己耳朵的事如实告知。

“但是你们放心,我看得懂唇语也能说话,教孩子读书没什么问题。”

可扎西夫妇只是相视一看,接着扎西大叔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夏琤琤的心里坎坷不已,生怕他们会因为这个将她赶走。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藏青色氆氇的老婆婆被一个年轻的男子扶了进来,手里攥着个布包。

男子看到她茫然的模样,连忙解释。

“你好夏老师,我也是来支教的同志,我叫周明远。”

“央金婆婆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扎西大叔特意让我带她过来给你把把脉。”

夏琤琤这才点点头,将右手的袖子挽了上去,接着伸了过去。

央金婆婆只是比划了两下,就明白了夏琤琤耳朵的根本问题。

她从布包里倒出些晒干的草药,放在石臼里捣得细碎,又兑了点青稞酒调成糊状。

“这是山上采的‘雪灵芝’,只要按时服用,小夏老师的耳朵就能治好。”

接下来的日子,夏琤琤成了村里的“重点照顾对象”。

央金婆婆每天都来给她抓药,扎西婶总把烤得最软的糌粑留给她。

周明远更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尝试着跟夏琤琤做着听力测试。

夏琤琤本对恢复听力已经失去了希望,可看着众人鼓励的眼神,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期待。

这天她正在祠堂给孩子们抄课文,忽然听见身后一阵窸窸窣窣。

回头一看,几个孩子正踮着脚往黑板上方挂东西。

最瘦小的那个举着幅画,够了半天也够不着。

还是周明远出现,将他一把举起。

“夏老师,这是我们送给你的!”

孩子们仰着红扑扑的脸蛋,眼里闪着光。

“我们问了扎西大叔,说老师以前住的地方有好多花,可这只有格桑花,所以大家就一起画了这个给你。”

夏琤琤鼻尖一酸,刚要说话,右耳忽然清晰地传来一阵清脆的男音。

“夏老师,你看太阳像不像你笑的样子?”

周明远笑着指向画上的太阳,语气温顺。

她猛地愣住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耳朵第一次听得这样清楚。

傍晚收课时,山路上忽然传来铃铛声。

夏琤琤抬头一看,竟是有人用红绳在树枝上系可铃铛,风一吹就叮当作响。

“周老师说,我们天天摇,说不定你的耳朵就记起来怎么听话了。”

孩子们拉着她的手晃了晃,笑容真挚又明媚。

炊烟在山坳里袅袅升起,夏琤琤望着孩子们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了林浔。

也不知道,他现在和许茉莉怎么样了。

当初他们仗着夏琤琤听不见,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地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

那时觉得天塌地陷的委屈,如今竟却淡得几乎看不见。

昌都的环境确实恶劣,甚至夏琤琤当初那一件四四方方的小屋,都要精致不少。

比起那些纠缠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