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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卓玉城请来了何太医,像是迫不及待。

燕汐宁配合着太医把了脉,直到何太医去熬药的时候,她手一抖,打翻了茶盏,湿透了衣衫:“夫君,我先去换件衣裳。”

她从容起身,从正院的后门换了一身婆子的衣裳,带着斗笠从卓府后院悄悄溜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城门口人声鼎沸。

燕汐宁坐在马车中,看着咫尺之遥的城门,心下稍安。

就在此时,马车外传来一阵骚动。

车帘被人掀起一角,卓玉城的随从墨砚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质疑的寒意:

【夫人,将军请您回府】

第二章

燕汐宁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沉声道:“让开。”

墨砚毕恭毕敬的低着头,眼底却无半分敬意:“夫人,将军和太医还在等您。”

燕汐宁掐着裙摆的指节泛白,锦缎被攥出深深的褶皱:“我不会回去。”

墨砚一躬身,语气里尽是威胁之意:“那就请夫人恕下属无礼了。”

她抬眼打量这群随从,皆是卓玉城身边亲信,眉宇间那股冷冽,竟与他如出一辙。心念电转间,燕汐宁缓缓拔下发间金簪,尖锐的簪尖抵在颈侧。

“让开。”

周遭霎时死寂,连风都似停了。

墨砚盯着那枚金簪,眸色沉沉,半晌才挥手示意,身后的人缓缓退开一条通路。

“驾马出城!”燕汐宁厉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车夫被这阵仗吓得手忙脚乱,猛地扬鞭,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朝着渡口疾驰而去。

船刚靠岸,燕汐宁攥着小小的包袱登上去,尚未站稳,便听岸边马蹄声骤响。

她回眸望去,白衣白马的身影立在晨光里,银甲泛着冷光,正是卓玉城。

“开船!”她急声催促船夫。

风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温和:“阿宁,别闹了,跟我回府。”

燕汐宁心口一窒,那些在书房外偷听到的话语如针般扎来,喉咙涩得发疼:“卓玉城,我绝不会让你用我腹中孩儿的命,去救你的私生子!”

“你都知道了?”他的声音沉了沉,随即又软下来:“阿宁,我们日后还会有孩子的,可荣儿的病等不起了。先跟我回去,好吗?”

燕汐宁浑身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荣儿是命,那她的孩子就不是吗?

泪水汹涌而出,砸在船板上:“卓玉城,你这个混蛋!发船!”

她抚着小腹,眼底燃起决绝。

“宝宝,娘定会护你周全。”

船离开码头,驶向远方。

卓玉城站在岸口,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燕汐宁远远看着他,心头如同空了一块。

就在这时,一只将军府的信鸽,忽然落在了船舷上。

她心中一惊,缓缓抓住了那只信鸽,取出了一张信件。

纸上是潦草的燕府正厅图,房檐下藏着弓箭手,旁注一行字:【阿宁,若不归来,一个时辰后,弓箭手可取你爹项上人头。】

燕汐宁脑子里嗡的一声,全白了。

她往岸边远眺,卓玉城站在岸边,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靠岸!让船靠岸!”

无尽的恐惧瞬间将她吞没。

她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卓玉城!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哽咽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崩溃。

江风呜咽,无人应答。

顷刻,又一只信鸽飞到了船舷上。

纸上字迹凌厉:

【阿宁,我给你一个时辰,赶不回去,后果自负。】

回去,就意味着她的孩子明天就会从她的肚子里取出来,像药渣一样被处理后,用来救他与别的女人的私生子。

可若是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