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至年节,坊巷更是热闹。
街上皆结彩棚灯笼,小贩们张罗着果子、热面、柴碳、糖果……
密密麻麻的炮竹声震耳欲聋,红火碎纸花漫天遍地。相熟的大人们打个照面立即堆起笑脸拜年,互道着吉祥话。孩童们都穿着新衣,捂上耳朵追赶着玩闹嬉戏。
家家买了酒肉好菜,只等着好好过个丰厚年。
外头鞭炮嬉闹声络绎不绝,听得人心中都盛满了喜气。
温家一早就忙开来,灯笼对联、门神炮竹,但凡是过年用的喜庆物件样样不缺。
一家子忙前忙后,温俊良温荣忙着挂灯笼、劈柴,温正良温逸良勤勤恳恳地打扫院子。梁氏沈氏孙氏三人则是凑在一块,边说笑着话家常边洗菜刷碗,那热乎亲热劲儿瞧着不像是妯娌,倒像是亲姊妹般。
温苒苒与温茹茹陪在温老太太身边,除了时不时往厨房跑一趟瞧瞧火候,就只管卖乖凑趣儿,哄老太太高兴。
温老太太乐呵呵地
拄着拐杖看向外头的院子,面上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又一年喽!去年过年时咱家还住小院瓦房,那院子窄的哟!多两个人都放不下。没成想今年就换了大宅院,如今这好日子可全仰仗咱们苒苒。”
“可不是?”孙氏乐呵呵地倒了洗菜水,“要我说呀,苒苒最了不得的地方就是送二哥去念书。有二哥在,咱们温家照样是官家!”
温正良赞同地点头:“三弟妹的话不错,苒苒远见卓识,不是一般的小娘子。”
梁氏如今再不是从前那个怕脏怕不体面的伯夫人,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一条黄鱼。
“依我看,苒苒不输儿郎!”梁氏咧着唇,清洗着手上的鱼血残鳞笑得格外爽利,“那些儿郎们自幼便跟着最好的夫子,学的是四书五经,读的是史记列传,礼乐射御书数那是一个不落。可若是叫他们落到苒苒当初的境地,定是都不如她。”
沈氏满心自豪,忍不住笑道:“快别夸了,丁点儿大的孩子,哪经得住这么夸的!”
温逸良却是挺直了腰杆:“苒苒心性如此,再夸也经得住!”
温老太太笑着看向身旁的小孙女,上下左右看了许久也想不出眉目,啧啧称奇道:“这么点个小人儿,怎就这么能干?也不知是随了谁了!”
温俊良听见了凑过来嘻嘻笑道:“总之不是随母亲,若是随了母亲,咱们一家早就地底下见啦!说不准在地底下都得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你个小兔崽子,大过年的,说的这是甚么话!”温老太太揪着他笑骂怒捶了两拳,“干活都堵不上你的嘴,多亏了茹茹没随你,不然焉得卫国公府那样的好亲事?”
“歹竹出好笋呗!”温俊良跳脚躲着,“咱们一家子歹竹,也就出了这两颗好笋……不对不对,二哥二嫂也是好笋。”
一家子哄堂大笑,温荣却是扁扁嘴不大高兴:“那我是什么?”
梁氏边笑边道:“歹笋!”
众人闻言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念着歹竹歹笋止不住地乐。
正当一家人欢声笑语闹成一团时,忽见槐月领着荔月倒腾着小腿跑了回来,俨然已经养出些肉的脸颊红扑扑圆鼓鼓的,很是可爱。
“怎么跑回来了?”沈氏疼爱地瞧着两个养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可是外面放炮竹的吓着你们了?”
孙氏笑道:“这两个鬼机灵才不怕炮竹声呢!”
温老太太朝姐妹两个招招手,满面慈爱地给俩人的荷包里塞满了瓜子糖果,又一人给了块碎银子:“好孩子,你们也是赶上个丰盛年,待会儿同邻居家的小娘子们去街上买些戏玩果子,不用省着银钱。”
“谢谢祖母!”
两个小丫头笑呵呵地朝温老太太磕头拜年,旋即鸟雀似的扑棱棱起来,边指着外头边比划道:“我和妹妹方才在外头看人放炮仗玩,在街口见着容家祖父祖母的大马车啦!”
荔月很是兴奋,跑到温茹茹跟前抱着她的腿仰着头道:“二姐姐,容家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