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那碗冰饮,忍不住同阿行细细盘算:“如今需要用冰的地方太多,总将东西放到程叔那也不方便,过两日我便请东叔他们来给我修个冰窖,省得来回送取。”
齐衍点头,提起正事:“我从晨起便盯着甄有渠,他一人独居,大半日都未踏出家门。为了查探,我又潜入他家厨房,仅发现几个馒头,再无旁的。”
温苒苒听得直皱眉。那甄先生如今正是红火,定是不缺银子的,怎的日子过得如此清苦?
“那他这大半日在家中都做了什么?”
齐衍回忆一番,缓缓道:“他晨起吃了个馒头,便埋头于书案前奋笔疾书。待到午时,又是草草吃了半个馒头……我从他家中出来时,他仍在写书稿。”
温苒苒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真能卷啊!他不火谁火啊!
那位甄先生应当是醉心于写书稿,无暇顾及吃食。
日日清粥馒头,这谁能受得了?
温苒苒托着下巴思量,做山珍海味显得刻意,倒不如做些家常饭菜。
有热乎菜,谁还愿意啃白馒头?
她扫视四周,目光兀地被那块白嫩的豆腐吸引。
不若就做道石锅豆腐?
将豆腐底煎得金黄,配上炒香的牛肉圆葱,淋上咸香辣口的酱汁,闷煮个三五分钟,再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
嫩得颤巍巍、裹满酱汁的豆腐往饭里那么一拌!她能怒炫两碗大米饭!
*
皓月当空,花灯璀璨。
街市上人声鼎沸、遍地绮罗。最热闹的当属瓦子内甄先生的说书摊上。
那鼓掌叫好声连成一片,响彻云天。
醒木一响,就听得甄有渠抑扬顿挫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温苒苒听得乐呵,觉得这狗血故事实在是上头,恨不能去他家中将书稿都偷了来看个痛快。
她等众人散得差不多,提着食盒正欲上前,就见甄有渠直直走了过来,端正有礼地朝
她作了个揖:“这是给小娘子的茶钱。您的茶甚好,茶楼我就不去了。”
温苒苒被塞了串铜钱,欲开口解释:“甄先生,我不是开茶楼的,我是想与您……”
甄有渠肃着张脸摆手:“小娘子莫要再说,我只想安安静静、本本分分说书,至于旁的,我不做他想。”
温苒苒还欲再说几句,就见茶楼东家们不知从哪窜出来,一股脑地全围上前来。
她只来得及将手中食盒往甄有渠手中一塞,还未等开口便被东家101们挤了出去。
不是……都是老熟人,何必呢!
一旁的温俊良嗑着瓜子幽幽开口:“得,明儿还得来!”
那头的甄有渠好不容易甩脱了那群茶楼掌柜,忽地嗅到阵阵待着辛辣气的浓香,顿觉饥肠辘辘。
他掂掂手中食盒纠结挣扎一瞬,终还是打开盖子。
罢了罢了,明日再给那小娘子银子便是!
一股热气袭面而来,甄有渠不由得一愣:竟还是滚热的!
他往里瞧了瞧,只见是锅满是油亮酱汁的豆腐,还配了碗热米饭。
吃了十数日的凉馒头,此刻这道热腾腾的豆腐在他眼里胜过万千美食珍馐。
甄有渠当下再也等不得,就着台阶坐下,舀了勺豆腐放入口中。
这豆腐也不知怎么做的,底部焦香,上头却是嫩得颤巍巍的。入口咸香十足,很是入味。除了丝丝肉香,还有豆子的香甜,竟没有半点豆腥味。
那微微的辣味更是妙,直引得人胃口大开。
甄有渠一口豆腐一口饭,最后索性将豆腐拌在饭里。
粒粒分明的米饭蒸得恰到好处,配上细嫩香辣的豆腐,吃得他眼睛一亮又一亮。
这可比馒头好吃多了!
*
温苒苒一连送了五六日,甄先生起初对她还是爱答不理,如今见着她已能对她点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