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臣退回到李延玺身后。

其实,他倒没有想要了鸢红性命的意思,只是堂堂天翎卫首领被一个欢楼妓子给骗了,多少有些心情郁郁罢了。

不过这妓子倒是聪明

少臣不禁看了鸢红一眼,心想,她竟然知道找全场说话最有用的人也就是阿姮姑娘救命。

他听殿下的。

而殿下……听阿姮姑娘的。

可真是找对了人。

有这样的小聪明,难怪能急中生智骗过他们。

少臣的剑是沾过鲜血的,那一眼就算没多少杀机,只是冷冽的一眼,也足够叫鸢红心惊胆颤了。

鸢红哭丧着脸,捧出一只钱袋,声音颤颤地道:“要不,奴家将赏银还给这位小官人吧……”

说完,她露出一个有些肉痛的表情。

闺女的嫁妆,又没了!

李延玺却连一个眼神都未落在鸢红以及她手中的钱袋上,道:“不必。”

太子殿下还没有小气到,赏赐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的地步。

何况,这鸢红虽然欺上瞒下,但是也确实是因为她,他才……找到了阿姮。

鸢红一听,立刻又欢喜起来,连忙道谢着将钱袋拢入袖间。

沈骊珠给鹊桥仙最后一个姑娘写下方子,轻轻落笔。

她收拾了药箱。

四下已无旁人,仿佛连鹊桥仙也随之坠入遥远而宁静的夜色里。

随着沈骊珠起身,李延玺开口道:“孤送你。”

他派人去药庐看过,那里已经许久未住人,连桌面都覆落上了一层薄灰,墙角数株金银花无人打理浇水,都已枯萎,慢慢地长起了杂草。

然而,今日下午未时,浅碧才与鸢红在金陵街上碰面通信。

她今晚就乘夜而来。

还在鹊桥仙耽误了许久。

子时已至。

金陵虽无宵禁,但此时城门已经落锁。

想出城已是不能。

所以,李延玺推断,她必然住在金陵城内。

他……

只是想知道,她家住何处,送她归家而已,并不做别的。

不然,也不会在此地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

难道他这个太子是闲来无事吗?

沈骊珠自是开口婉拒,“多谢殿下,不过不必了,我可以自己……”

“夜已深,你的婢女又不在,你孤身一人不安全。”李延玺打断她的话,难得的在她面前透露出一点皇族尊贵的强势来。

那样的不容拒绝。

沈骊珠眸光微微流转,瞥了眼太子身后的少臣

这人功夫极高,就算她坚定地拒绝,恐怕也会被跟踪,知道她现今住在外祖齐家吧。

太子想要做什么呢。

她明明已经表明过……自己有未婚夫。

当年,哪怕她是侯府嫡女时,尚且被太子羞辱。

如今变成这样,沈骊珠也并不敢妄想,太子会看上自己。

她只觉得李延玺心思太过捉摸不透,不敢去赌,这样一点微薄的恩情在他心里的份量。

选妃宴过后,她也隐约知道了他恨着贵妃,厌恶沈家。

她怎样都不要紧,却不能牵累了齐家。

所以,沈骊珠并不敢叫太子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和真正的身份。

可,今晚,此时此刻却有些骑虎难下了。

沈骊珠有些头疼,心里苦笑着想,果然就不应该跟太子扯上任何一点关系……

一个模糊的想法忽然跃上心间,随即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那极为漂亮又极为清冷的眸,看向李延玺,道:“殿下,可否移步,我们谈谈?……仅我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