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太子嗓音很哑,像是被什么灼过一般。

沈骊珠心情都不禁忐忑了起来,“怎么,不可以吗?若是殿下为难的话……”

“不为难”

李延玺近乎微促地打断了她,再重重捧起了骊珠的脸蛋,似是承诺道,“阿姮,孤会找来天下最好的名医为你治脸!”

其实,之前他不是没想过为骊珠治脸。

他想给她的是太子妃的位置,甚至是……未来的皇后。

然,大晋祖制有言,面有瑕者,不可为正妻。

阿姮脸上那道伤痕,这就意味将来必定会遭到百官阻碍。

他曾浅提起过。

却被她拒绝。

两人甚至为此有过短暂的争执。

是啊,那时她一心想要离开他,只是被迫留在东宫,怎么会想为他治好脸上的伤疤?

后来,他便没再提过。

如今,骊珠自己提出治脸的事,怎能不让李延玺不可置信和欣喜若狂?

说罢,他又气息微微粗重与炙热地将骊珠吻住,“阿姮,孤真的很欢喜……”

今后,他们都会好好的,是不是?

真的很欢喜?

欢喜她要治脸上的伤吗?

可是……

沈骊珠来不及细想,唇舌间的缠绵就带走她全部的思绪,再容不进其他。

之后,李延玺就真的立刻命人宣来宫里的御医。

只是,御医并不擅长此道,提出的治疗法子也听来过于惊骇,“娘娘脸上的疤,恐得施行手术,以小刀割开旧伤,然后辅以去腐生肌的药粉,直到长出新肉来。”

这法子,意味着要再往骊珠脸上动刀。

她脸色微白。

李延玺有些心疼地将人揽在怀里。

却听骊珠声音响起,“院正,就算施以此法,恐怕以前落过疤的地方再重新愈合,恐怕肤色也会不一吧?”

李延玺手臂蓦地收紧了些,唤了她一声,声音里藏了丝紧绷,“阿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还是说……你想起什么来了?”

腰被禁锢得微疼,沈骊珠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没有,殿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话,蹿入了她的脑海里,更像是……她本来就知道一样。

从她失忆醒来的日子,的确实很快乐鲜活,就像青黛说的,太子很宠爱她,但是有时候,沈骊珠总觉得他貌似很在意她会不会记起失忆前的事情。

或者说,比如她记起什么,他像是更宁愿她……永远也不要恢复记忆。

到底发生过什么?

沈骊珠心底藏进了丝疑惑。

其实,以太子的手段和心性,这样明显的破绽,本不应该在骊珠面前哭出来。

不过是由爱生忧怖,由爱生惶恐罢了。

他怕她有一天突然记起来,然后,毫无预兆地离开自己。

李延玺喉结微动,视线抹过那位御医。

御医连忙道:“娘娘说的,也正是臣的顾虑。”

“那么,可还有其他的法子治疗?”太子问道,“最好是不必施术的。”

他不舍得骊珠再痛一次。

只是,却为难了御医。

御医面露难色,道:“老臣无用,恐怕得再回去翻阅典籍,请殿下和娘娘恕罪。”

李延玺挥了挥袖,令御医退下后,才抚了抚骊珠的发,安抚道:“阿姮不要担心,孤再命人去民间寻找专攻此术的名医,宫里的御医虽然医术精湛,有国手之名,但是最是中庸,怕犯错,急症未必敢用猛药,把你交给他们治,孤也不放心。”

得知自己脸上的伤痕不是那么容易治,明明她素来是最爱美的,每日都要以牛奶和玫瑰花瓣养肤净面,沈骊珠却意外的心里没有多么失望,反倒是轻笑着道:“殿下知道,为什么宫里的御医总是中庸得很吗。明明小小的风寒,也要治上个三五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