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唇齿间,落下几个字。

“好,随你。”

这名内侍,不明白太子殿下和侧妃娘娘到底怎么了,分明方才两人之间气氛还好端端的,殿下吩咐他端药来时,娘娘倚在殿下怀里,脸上还带着丝沉寐后才刚刚醒来的红晕,似一朵春日的绝色桃花被裁下,放至娘娘颊唇边。

殿下亦是慵懒的,素白寝衣上有墨色长发散落,眉眼与唇上是那种微微餍足的笑意,偶尔眸光轻凝着被他圈在怀里的人,几分琉璃暖意。

然而,就在他将这药端来后,娘娘接过了要喝,殿下却无故……生了气,似有不允。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但,再古怪,也自成方圆,不是谁都能轻易插足进去的。

内侍不敢再窥探、揣测、哪怕是在心里,只恨不得当下自己是什么聋子瞎子才好。

可惜,不是。

余光里,只见殿下冷笑地说完那句“好,随你”之后,娘娘一言不发地将那碗子药给仰头饮尽,没有片刻犹豫。

殿下似乎更怒了。

他心里猜度,大概是因为娘娘不曾有一刻的犹豫。

可,这药,分明就是殿下自己叫人准备的啊,怎么娘娘喝了,他反倒不如意了?

内侍想,或许,这两人之间的纠缠,他这样的无根之人,实在是难懂吧。

药,很苦。

一口气闷头喝下,浓厚古朴且难闻的苦涩味道在舌尖瞬间炸开,令人泛起恶心。

沈骊珠忍不住别过脸去,捂着嘴,低头干呕了声。

青丝散下来,落在颊边。

连眼圈也因此红了。

李延玺从骊珠手中夺过那碗子,摔掷在地上。

碎瓷四溅声里,太子声音虽有压抑,却已然是盈满了冰冷的怒意,“滚出去”

沈骊珠以为李延玺说的是自己,拢了衣裳就要从榻上起。

腰腹却被他给紧紧揽住,动弹不得,而侍立在旁的那名内侍,连忙战兢地道了声:“是。”

等内侍转身,李延玺才重重掰过骊珠的脸,微微凌厉地吻住了她的唇瓣,从她柔软唇舌间掠夺去那残存却浓烈的味道。

他呼吸灼热粗重,亲吻她时,眸光一直轻凝在骊珠脸上,似要将她的容颜恨恨地刻进眼底,眸子却暗得无法用语言来描绘。

直到两人呼吸缠绕,彼此唇齿都染上苦涩的药味……

沈骊珠唇瓣微微红肿,晕开潋滟的水色,闭着眼,被他锁在怀里,她开了口道∶“殿下,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

“嗯?”

“那药太苦,我不会日日都喝,你要是……”她纤细的嗓音顿了顿,省却一些字眼,才又道,“那就少让我侍寝。”

李延玺禁锢在骊珠腰腹的手臂倏地重重收紧,一只手抬起,扣上怀里人的下颌,令她吃疼的睁开眼睛,“孤告诉你,休想!”

她也终是恼了,“你……”

“阿姮,你以为那是什么药?避子汤?因为不愿给孤生孩子,所以才喝得那么一鼓作气,视死如归,嗯?”

李延玺那玉白美丽的长指重重攥住她的下巴,指骨都透出几许雪色,声音压抑暗炙地在骊珠耳边说,动作和气势都藏着十足逼迫与冷冰冰的情/色意味,“那么,孤不妨告诉你,你刚刚喝下的,那根本不是什么避子汤,而是助孕的药”

沈骊珠愣住。

李延玺看着她,眸中轻嘲意味甚浓,“怎么,现在想来是后悔喝得那么痛快了?”

“你骗我……”沈骊珠抓住他身上素白的寝衣,抬手打在太子胸膛和肩上,又觉得对这人来说不痛不痒,一口咬上他颈侧,“李延玺,你这个混蛋!”

明明可以与她明说,那不是避子汤,见她误会喝下,他反倒动起怒来。

他怎么能这样……

颈上传来刺痛,李延玺抬手按在骊珠脑后,恨不得她再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