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齐幸芳说了什么,她心生悔意。
睫羽颤了颤,骊珠抬起眸,目光凝上那无双眉眼,“殿下,我还是会遵从陛下的圣旨嫁给您的……”
听到这话,他本该高兴的,但想要勾起个笑,尝试几次却始终不成,最终那唇边的弧度颓然落下。
李延玺喉间一涩,缓慢地问道:“嗯,按照陛下的旨意入东宫,只是永远也不会爱上孤,是吗?”
“……”
春风动,时光止。
两人对视,却谁也没有再开口。
最后,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太子抬起手,那玉白美丽的手摁在骊珠脑后,指尖纠缠上乌黑的墨发,一个吻落在她的眉额,再是眼尾的浅痕上……
呼息灼热,那样怜惜。
她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太子微微喑哑又透着浓烈未名情绪的声音响起,“余生弥长,阿姮,我们打个赌吧,如何?”
“孤就赌你,有朝一日,定会爱上我。”
最后的吻。
落在她破损婆娑的唇角。
无比温柔又浓烈。
…
距离明珠小楼亭中上药的那夜,已经过去了许久,但,那样决绝而惊心、充满了势在必得与意气风发的话,是沈骊珠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口微窒的程度。
那晚永安侯府天翻地覆过后,明德帝重新赐下圣旨来,依旧还是派身边的大太监徐喜前来宣读的。
只是,这次除了侧妃的位份以外,还有封邑千户。
这是只有得宠的公主才能拥有的殊荣和封赏,如今却给了一个东宫侧妃。
这在大晋朝是绝无仅有的。
就连朝野上亦有争议。
许多大臣都误以为是明德帝为了贵妃家族的荣光,硬要将贵妃的侄女塞入东宫做正妃,太子只愿赏一个侧妃的名分,陛下为了补偿那位沈小姐,便给了她份同公主的千户封邑的赏赐,以安抚贵妃。
那些言官上谏,直言此封赏过重实在不妥,不仅有违祖制,而且一个侧妃便给予如此尊荣,将来要殿下的正妃如何自处?
言官们势要让明德帝收回成命。
明德帝却是笑了笑,“这封赏,可是太子为他这侧妃亲自向朕讨的,爱卿们若有不满和质疑,便问太子去。”
明德帝一笑之间和三言两语,就将问题抛给了太子。
众臣却吃惊。
这……不能吧。
东宫与贵妃不睦,是举京皆知的事情。
那位侧妃,不止是贵妃母族永安侯之女,据说还是二嫁之身。
这样一个女人被皇帝封了做太子侧妃,除却众所周知的明德帝宠爱贵妃,想提拔永安侯府的这个原因,也有不少人疑心,是不是明德帝如今不满意这位羽翼过丰,锋芒毕露的太子了。
谁知,陛下说什么
这位侧妃,以及予她食邑千户、位同公主的封赏,竟然是太子殿下亲自向陛下讨来的?
那他们方才在那里义愤填膺、振振有辞的劝谏陛下不可骄纵贵妃,委屈太子算什么?
算他们自作多情吗?
当然,吃惊和面面相觑过后,对一个女子有违祖制和绝无仅有的封赏,该弹劾与阻止的,还是得照旧。
不过是对象从皇帝换成了太子。
“这样的封赏,过于隆重,就算太子宠爱侧妃,也不可因此就越过大晋祖制去,还请太子劝陛下收回这道旨意。”
金銮殿上,太子一袭朝服,玄墨鎏金的广袖与衣襟,透出冠美如玉、姿容华贵之威仪。
那双墨眸潋滟而狭长,眼尾轻轻挑起一个弧度,朝那位臣子望了过去,“陈大人熟悉大晋律,那么可还记得开国圣祖皇帝陛下立过一条规矩?”
“兹以我大晋子民,不论男女,不辩幼老,只要是做出有功于社稷之事,皆可封千户邑地以示嘉奖!”
那位陈大人身体微震,紧接着,神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