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一打断,沈骊珠反倒轻轻松了口气。
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跟母亲说,她如今成了太子侧妃的事情。
齐幸芳望去,眸光却是先落到了容貌冷艳,气势不凡的朱弦身上,心下半惊半疑,女儿身边何时有了这样一个侍女,难道是姑爷给她的?
有一人走了出来。
是位年轻姑娘,容貌娇美,衣饰华贵,眉眼间隐约透着几分骄矜之气。
却可能因为偷听到了什么秘密,显得有些紧张与心虚,破天荒的朝齐幸芳行了一礼,“嫡母。”
沈骊珠黛眉微拧,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此女是谁。
倒是齐幸芳瞧见女儿的疑惑,开口道:“骊儿,这是你四妹妹,凝姐儿。”
“兰姨娘的女儿?”沈骊珠问。
当年,她离府时,沈以凝才十一二岁,女童模样,未曾想三年过去,竟然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
“是她。”齐幸芳回答。
沈骊珠朝沈以凝淡淡颔首,沈以凝听见骊珠嘴里的那句“兰姨娘的女儿”,却是暗恨得将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她娘兰夫人分明已经被扶正成平妻,她也在族谱上被记成嫡女!
却在不久前,因父亲被太子弹劾宠妾灭妻,一切都毁了!
她嫡女的身份,跟国公府公子的亲事,都成了泡影!
沈骊珠却故意拿这一点来羞辱她!
真是个贱人!
沈以凝在心里骂道。
这些年,兰夫人执掌中馈,把持侯府,又将沈芷音给嫁了出去,她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嫡女,千娇万宠,如何没有些性子。
换作从前,定然是直接就回骂了。
但是,想到自己听得的秘密……
沈以凝眼珠转了转,忍下这一时之气,似笑非笑地唤了声,“二姐姐。”
沈骊珠跟这位四妹妹相差着年岁,并不亲近。
她在闺中时,更要好的是侯府的三小姐,沈芷音。
对沈以凝,便态度有些清冷,“嗯”了声。
沈以凝暗暗咬牙,故意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试探地问道:“二姐姐,你是从金陵回来?不知道要在府里待多久?”
想起沈以凝出现前,她们才在花厅里说的事情,齐幸芳脸色一变,冷声叱道:“凝姐儿,我与你二姐姐久别重逢,还有些体己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沈以凝却是眼珠在两人身上一转,笑了,“是。”
笑得有几分得意。
她这个嫡母啊,最是性情软弱,脸上藏不住事儿,她才只刺探一句,这不,她就立刻慌了。
看来,她这个二姐姐,真是夫家落难下狱,私逃回京的。
抓住了这个把柄,只要好好加以利用,说不得能够帮娘重新夺回侯府的中馈之权……
三年前,齐氏不就是为了救女,主动让出侯府主母之位,她娘才做了平妻吗?
沈以凝美眸一掠,装模作样福了福身,嘻嘻笑道:“凝儿告退。”
待沈以凝走后,齐幸芳虚惊一场,拉上骊珠的手,神色紧张道:“凝姐儿那样问,多半是怕占了你从前的闺阁,你回来了得找她要回去,但是母亲却险些失了谨慎,害了你,真真是不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回芳菲院再说。”
闻言,朱弦却是冷艳地挑起了眉。
刚才那位四小姐,占了娘娘从前的闺阁?
…
一回到芳菲院。
齐幸芳翻箱倒柜地寻了首饰珠宝,金银宝钞出来,嘴上紧张且害怕地念叨着,“骊儿,你私逃回京是重罪,断断不能被人发现,但母亲一定会护你周全,等下趁天黑送你出府,这些金银细软得给你带上,你从小性子娇气,在外面缺了银子可不好使……”
看着妇人慌忙的身影,沈骊珠泪流满脸,却是唇角笑如花绽,感动与悲伤交织。
或许,三年前,母亲也是抱着这般决心,宁可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