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哥成亲那晚,得知太子喜欢沈骊珠这件事情,她虽然是嫉妒生恨,没办法再拿沈骊珠当作朋友,但是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实际伤害她的事情。
她也是有自己骄傲和底线的贵女。
但是现在……
为了陆家,她愿意打破底线,去做一些自己从前不屑做的事情。
哪怕辜负和愧对死去的二哥。
陆如薇垂下睫羽,握紧了藏入手心里的那包药粉,这般想道。
…
只是,接下来的几日,陆如薇都没有找到机会做这个事。
难的并不是怎样将“情丝绕”下到沈骊珠的饭食里,毕竟这玩意儿无色无味,不易察觉。
难的是怎样将沈骊珠……送给太子。
墨羽黑骑,手持长戟的禁军,将陆家里外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前几日甚至连出门采买菜蔬与炭火的小厮都禁止离府,连只鸟儿都不让飞出去。
也就只有三日前,沈骊珠出府过一趟。
或许是得了太子的什么命令吧,那些禁军对沈骊珠倒很是恭敬,就像是提前将她当做太子妃那般尊着。
哪怕她要做的事情,是主动将沈骊珠送到太子床上去,但是一想到此,陆如薇依旧心里抓挠似的难受。
沈骊珠分明嫁过人,太子就那么喜欢她,半点不在意吗?
这种难受和刺挠,就像是当日她被禁军的长戟拦在灵堂外,听见里面传来的细碎动静和女子的泣音,忍不住在心里胡思乱想,然后将手心都给掐破,弄出鲜红刺痛的凌乱伤痕来。
那些伤痕,至今还留在掌中。
就如同她至今不知道,那日灵堂里沈骊珠和太子发生了什么,总避免不了胡乱猜测。
总之,那日沈骊珠衣裙鬓发凌乱的跑了出来后,她不再存有死志,开始好好用膳。
陆如薇想,也许沈骊珠早就背叛了二哥,也许太子那时就向她许了太子妃之位吧。
她以己度人,认为天下女子都难拒绝那样的尊位,何况骊珠一个夫君新丧的二嫁妇人。
后来几日,或许是不能短缺了风雪轩的东西,一些菜蔬和炭火被允许送进来,却是由禁军仔细检查过的,半点空子都钻不得。
眼见一日过了一日,陆如薇心里逐渐焦躁了起来。
未知总是难熬且令人恐惧的,她很难再沉得住气,只想尽快将事情给办妥。
可是,要怎样才能避开禁军,沈骊珠送出去呢……
落薇院中,陆如薇咬着唇走来走去地思索,将嘴唇都给咬破。
忽然,她灵光一闪。
对了,明日!
明日就是……
二哥起灵落葬的日子。
府里想必会凌乱一些,她和父亲母亲应该也能出府,说不定就是唯一能够抓住的机会……
陆如薇呼吸微微急促,心下细细地计划了起来。
谁知,在二哥移灵柩落葬的这天,禁军依旧没有让她们离府半步,只有沈骊珠以及她那名叫浅碧的贴身小婢,被允准随灵柩出府。
母亲哭骂,“我的阿遥今日落葬,本来就是青丝送白发,那是我儿,为何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相送?!是太子就可以”
“闭嘴!”在母亲说出什么悖逆妄言之前,父亲及时喝止了她。
母亲虽然住了口,却满脸的余怨难平,眼神恨恨。
陆如薇也满心焦灼。
但,却最终无可奈何。
因为皇权高于一切,甚至是性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
这天,碎雪晶莹,像极了天地间落下一场素白纸钱相送。
墨色棺椁被一队禁军抬到墓地时,上面都覆了层薄白。
沈骊珠未曾想到,最后为陆亭遥择一墓地掩埋处,竟然是千金台行宫的后山。
只有早夭的、未成婚的男女,死后才不得入祖地。
沈骊珠睫上碎雪被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