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好像是要给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但我把他给忘了。”

“我忘了他的名字,他的脸,他的一切...”

“我只记得,他爱吃我买的糕点。”

谢戟站在单侧的玻璃外,捂住脸,泣不成声。

他的安宁。

忘了十四岁后的一切。

唯独记得爱他。

下一秒,病房里的安宁又哭起来,抓着阿姨的手,哀求,“带我去见谢戟好吗?我只记得他了,求求你们带我去见谢戟...”

她的哭声像针,在谢戟心里反复戳,留下细细密密的孔洞。

谢戟就这样把安宁在病房里硬生生关了四天。

直到第四天。

“谢董,夫人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现在绝大多数时间都闹着要见她的未婚夫,已经出现了自残倾向。”

医生给谢戟看病房监控拍下的安宁。

她哭着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被拉住后又开始撕咬自己手腕。

声声泣血。

医生眼里闪过不忍。

“谢先生,哪怕您想想办法,找一个长得像的人骗骗夫人呢?”

20

谢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这张还没恢复完全的脸会吓到安宁。

他又重新把纱布绕回去,从助理手中接过兔子面具。

他走进病房,搂住正在自残的安宁。

“我带你去见你的...谢戟。”

听见是要去见谢戟,安宁很乖。

她一路上都歪着脑袋看谢戟的面具。

“喜欢吗?”谢戟问。

安宁打开了话匣子。

“我小时候养过一窝兔子,”她牵着谢戟的手叽叽喳喳,“你知道江城有个地方叫谢园吗?可漂亮了。小时候家里不让我养宠物,我就在谢园偷偷养了一窝兔子。”

“后来呢?”谢戟手一下下揉着安宁的脑袋,嘴角含笑,问。

和她在一起时,谢戟才能感受到心底的安宁。

安宁咬着手指,歪着脑袋想了很久。

她眼里忽然流出泪来。

“那窝兔子死了。”

谢戟怔愣片刻,想起一件往事。

那时候安宁顶多六七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对儿兔子,就藏在谢园。

后来安岚说不喜欢,嫌臭。

他为了哄安岚开心,把那对儿兔子生的小兔子当着它们爸妈的面一只只摔死,然后把公兔子和母兔子关进同一只笼子,不给吃不给喝,让它们自相残杀。

当时安宁呢?

想到这里,谢戟又开始喘不上气,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当时安宁就在一遍看着,她哭着喊着,说哥哥姐姐你们不要这样。

他当时只觉得这个小姑娘也像一只小兔子,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一起弄死。

“哥哥,你怎么哭了。”

安宁抓着他的手指,问。

谢戟这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漫过了面具,砸在地上。

她叫他哥哥。

就像小时候一样,叫他哥哥。

安宁伸手帮谢戟擦去下巴上的泪水,伸出舌尖,轻轻抿去。

她和谢戟悲哀的目光对视,眼里也盈满了泪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难过,我的心里也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