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两眼,最后他的目光,也落在窦心月鬓间的牡丹花。

方才走入福芳楼,便见鹊鸟送花场面,确实引人注目。

如今听到楼若兮的话,委实觉得窦心月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太有心机了。

为了在他面前出尽风头,独享奏乐,迷惑众人。

他不喜欢如此市侩算计的女人。

“庸脂俗粉,曲调俗不可耐。”太孙冷冷吐出这一句话。

现场官员皆是脸色一变,转而看向济阳王的方向,气氛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僵静。

而窦心月却语调轻缓的解释:“牡丹乃乾朝国花,鹊鸟则被先祖帝视为祥瑞,而臣女所奏乐曲名为《鹊归》,乃是商朝一位情圣,为先祖帝开创乾朝时,所写的诗歌曲调,被先祖帝喜爱,也被写入了史记。”

“楼小姐方跳一舞,叫《凤舞》,与《鹊归》一曲并不匹配,恰好,臣女只会弹《鹊归》,不会奏《凤舞》。”

“楼小姐是邀请我奏乐,难道我不能拒绝?还是因为楼小姐是世家贵女,高人一等,我不可以拒绝?”

济阳王请来的,大多是武将之家。

听到窦心月这一番话,皆面露阴沉之色。

而窦心月所说的史记,又被文臣所熟知,是以,文官那一派在听完窦心月的话,也露出沉戾之色。

不悦太孙竟连这点常识都无,竟被一个女子当众打脸。

太孙与楼若兮双双怔住。

意识到场内气氛一再僵凝,于自己不利。

楼若兮赶紧解释,却被太孙抢先说道:“本殿下不常听曲,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曲调,鹊鸟一直是本殿下最喜爱之物,本殿下今日一身锦袍,便绣有鹊鸟,自然欢喜今日鹊鸟萦绕于梁,送花报喜。”

在场官员们,面色稍有缓和,袁首辅站出来说:“臣年过半百,从未见过如此景观,鹊鸟送花,确实是喜中之喜。”

袁首辅都开口夸赞。

下边的官员也跟着附和:“是啊,可见济阳王之女是个有福之人。”

楼若兮已气到快肺炸,面红耳赤,脸庞的肌肉隐隐抽动。

沈华年却站出来说:“今日两府贵女一同办认亲宴,大人们是怎么认定济阳王之女是有福之人?而非楼氏千金有福呢?”

太孙见楼若兮眼眶通红,受尽委屈,便接下沈华年的话:“沈世子说的没错,鹊鸟是来报喜,可两府贵女同楼办宴,这喜报未必是预示济阳王之女。”

他决定为楼若兮撑腰,让她名正言顺站在自己身边。

此刻就是好时机。

“本殿下有一喜报要说。”太孙当众牵起楼若兮的手。

百官看到这一幕,无不是瞪大双眼。

特别是太子党派,一双眼睛就差点瞪出眼眶,目光死死的盯着太孙与楼若兮

独独济阳王府众人,眼神冷漠又平静的看太孙与楼若兮十指相扣,缓缓走向舞台。

静静的看太孙发疯。

此时,太孙和楼若兮已走上舞台。

太孙高高在上的睥睨着舞台下的窦心月,向众人宣布:“楼氏千金腹中胎儿,是本太孙半年前,前往淮州治水患时怀上的骨肉,乃皇室血脉,亦是本太孙命定的太孙妃,这算不算一喜报?”

此话一出,福芳楼满室“荒诞”。

楼若兮却洋洋得意,微仰头,用下巴对着窦心月的方向。

济阳王妃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太孙不对外宣布楼若兮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可这对于太子党派而言,太孙让楼府千金怀上他的骨肉,简直是灭顶之灾。

楼府的背后可是楼贵妃,楼贵妃所生之子襄王,正值青年,与太孙同龄,资质远超当今太子,也很得皇帝宠爱。

有争夺大统之心。

如今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

太孙却让楼氏女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不就等于,给楼贵妃递了一把刀,插向东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