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办法自证身份,只好趁着士兵回九洲府禀报此事时,趁着夜,偷偷逃离,但这一次他逃的方向是九洲府,那里有他亲生父亲的地方。
哪料竟有一拨人凶猛追踪,要杀他。
他心智早开,知道要杀他的人是自己国家的人。
被追到无路可走时,他选择跳入河里。
窦心月也在他跳入河中时,瞬间被河水淹没,再睁开双眼,便看到谢字危靠在树边,面前站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背着一个医箱,正在给他处理身上的伤。
谢字危一脸警惕。
小姑娘全程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处理他的伤,直到包扎好,又命下人把马车里的一盒甜糕送给谢字危,然后便上了马车离开。
这时窦心月才认出来,那个给谢字危包扎伤口,又给他一盒甜糕的小姑娘,是幼时的她……
谢字危在原地停留了五日,靠的便是她幼时给他的那一盒甜糕维持着自己的生命,直到一个夜晚,他再次被一群人包围。
此时谢字危手里,还有半块发霉的甜糕。
在一群人包围他时,他没有再逃,也没有再反抗。
他拿起那半块甜糕,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生怕吃慢了成了饿死鬼。
咽下那最后半块甜糕后,谢字危抬头对面前的人说:“可以了,来杀吧。”
窦心月看着放弃挣扎的少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被紧紧的揪成一团。
她也以为那群人,是来杀他的。
可当谢字危面前的人掀开面具时,她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雍王。
他向谢字危伸手,道:“本王是雍王,奉皇命接你回宫,你叫什么?”
谢字危语顿了顿,轻吐:“他们唤我谢字危。”
“那就是你了,随本王走吧。”
谢字危终于回家了。
这当中吃了多少苦头,没有人清楚。
若不是窦心月梦中有他,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谢字危前面十二年过着怎样艰辛的生活。
上天把能用在一个凡人身上的残酷手段,都施加在一个未涉事的孩子身上。
他满腔希望终于回到自己的国家,原以为会有家人相迎,可是等待他的是亲父的嫌弃,百官的推拒,皇帝的冷漠,随手打发的处境。
但好在……
雍王收养了他。
梦醒了。
窦心月一睁开双眼,就看到谢字危趴在她身侧,宽厚温暖的手掌紧紧抓着她的手。
她垂眸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他自己醒来。
两人对视而笑。
他先开口道:“醒了?”
窦心月把手覆在他消瘦的脸庞:“你辛苦了。”
谢字危哭笑不得,生孩子是她又不是他,他辛苦什么呢:“是你辛苦了,不过,窦家后继有人了。”
他想起身让人把孩子抱来给窦心月看,窦心月扯住了他的衣襟,把他拽回来。
谢字危不解。
却见她把手伸进他的胸膛,谢字危小脸乍红,轻声说:“你才想醒了,等养好身子再……”
衣衫外敞,他的胸前露出了两道十字交叉的伤口。
她伸手戳了戳。
谢字危低头一看,双眸微眯:“怎么了?”
“我六岁的时候,帮一个满身臭烘烘的少年处理过伤口,与你身上的疤痕极为相似,还送了他一盒甜糕,那个甜糕不知他吃了没。”
“吃了。”谢字危内心翻涌起热浪。
那是他人生中,吃过的最好吃、最新鲜、最高档次的甜糕,连装甜糕的食盒他都珍藏在自己的卧房里。
窦心月缓缓起身,躺了太久,一坐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一边倒,头部袭来强烈的眩晕。
谢字危赶紧起身搂住了她,将她定固在自己的怀里,嗓音低沉的问道:“想要什么跟我说。”
她抬手,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