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心月则拎着还未来得及放下的茶水壶,与走入八宝楼的楼相四目相对。

气氛有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可是楼相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镇定的转身,关上厢房门,再回身时,他的目光扫过禇喜和护卫,最后再看向济阳王妃。

眉眼微沉,唤道:“阿蛮。”

他对养女的感情,颇为复杂。

崔明珠扔掉了他的亲生女儿后,不知又从哪弄回一个女儿。

他知崔明珠在报复自己,是以,从未对从外面抱回来的女儿上过心。

甚至看到窦心月,便会想起他与崔明珠的骨肉。

不免心生怨怼。

如今再见,楼相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语的情绪。

问道:“你怎会在我的八宝楼内。”

八宝楼是他平素吃住的地方,一楼是卧房,茶间,还有几间厢房。

二楼是他的藏书阁,三百平地摆放着他的书。

三楼是观景望月之地,也是他能够用来监视崔明珠的高处。

窦心月慢慢放下茶水壶:“那就要问问你的亲生女儿,为何要把我娘带到楼丞相的院子。”

楼相微怔,这才反应过来,济阳王妃不该出现在他的地盘。

“你娘是若兮带入八宝楼?”

“她为何要这么做?”

话音刚落下,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楼相回头看向门窗。

楼若兮的哭声传入:“我亲眼所见,暂时不敢叫我母亲,怕她看到那副场面,会承受不住,还请诸位夫人太太,为我母亲做主,定不要放过破坏我父母姻缘的人。”

说话声越来越近。

厢房内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根本无需窦心月解释,楼相便已清楚楼若兮的目的。

禇喜已带着济阳王妃从窗户离开。

另一名护卫铁影,伸手关上了窗户门。

窦心月没有走。

而是坐在平素楼相坐的位置,拨弄楼相未走完的残棋。

楼相见状,什么也没再问,便坐在了窦心月的对面,移动面前的黑棋。

铁影护卫则站在窦心月的身后。

厢房门打开。

一道山水花鸟大屏风,阻隔外面众人的视线,使气氛陷入了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只隐隐传出“哒”落子声。

可这样的声音在外面众贵妇听来,显得更加诡异。

有人说:“怎么没有声音?”

“莫非济阳王妃真的在里面?”

“听说八宝楼是楼相的居所,济阳王妃怎能出现在这?”

“若他们当真有什么私情,岂不是败坏门风,让济阳王与楼太太怎么活?”

贵妇们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乐见其成。

两家若是打起来,岂不是热闹了。

屏风里的两人却镇定的对弈。

只是楼相的脸色黑沉又难看。

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算计,是他人生的污点。

但……

让楼相震惊的是,他想了几日没想出来的棋局,竟被窦心月四两拨千斤的破解了。

他微微抬头,看向对面的窦心月。

这时,屏风猛地被人推开,楼若兮踩着大屏风,冲入帘帐内。

*

曹娴把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太子:“窦家女去了楼相的院子,向楼相诉苦,楼姑娘进去后,被楼相痛骂了一顿。”

坐在戏台上的太子,皱着眉,转头看曹娴:“窦家女已不是楼府千金,凭什么回楼家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