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娇本就被板子打得皮开肉绽,此刻伤口再度崩裂,白色的里衣染成了血色。

她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姑母,您养育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连一丝感情也没有?”

墨老夫人停住手,冷哼一声:

“娇娇是因为你们母女才会遭此大难,你还指望我能顾念旧情?”

说完,她眼神示意丫鬟把茶水泼在女人脸上,再继续打。

唯恐她昏死过去,让疼痛轻了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墨老夫人忽然捂住胸口,剧烈喘 息着向后踉跄半步。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扶她回房休息。

临出门前,墨老夫人指着血泊中的林婉娇,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给我看好了,别让她死得太痛快。”

墨云渊盯着地上的林婉娇,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你放心,我会给你找来最好的大夫,不会让你死的。”

闻言,林婉娇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挣扎着抓住他的衣角。

“表哥,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有我。”

六岁那年,母亲第一次问她:

“想不想做府里的小姐?顿顿有糖糕,还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不再被病痛折磨。”

她仰头望着勇毅侯府高耸的朱漆大门,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向往。

后来严嬷嬷将火油倒在她身上,点燃了火折子。

她顶着满脸纱布被“救”到将军府,又去药王谷休养了半年。

一开始,她害怕露馅,总是不敢让墨云渊靠得太近。

可他却像个小太阳一样,整天围绕在自己身边。

琉璃盏、波斯毯、红珊瑚......无数珍品流水一般捧到她的面前。

他说,她配得上全天下最珍贵的礼物。

她终究是陷进去了。

后来墨云渊奉命驻守边关,她偷偷绣了二十双护膝,想要亲自送去给他,却在偷跑出府时被严嬷嬷发现逮了回去。

被禁足的一月里,她才发现。

原来她的心里,除了墨云渊早已容不下其他人。

听到这话,墨云渊嫌恶地踢开了她。

“我心里有你?”

“你一个冒牌货,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当年若不是桑榆跳进冰湖救我,我早就死了,从她冻得浑身发抖还死死护住我的那一刻起,我爱的人就只有她!”

“至于你,不过是占了她的身份,沾了她的光罢了。”

林婉娇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真正的勇毅侯嫡女,是桑榆。

她还以为,自己和墨云渊是日久生情。

没想到,这些年墨云渊对她的深情,竟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林婉娇强撑着身体坐起来,笑出了声:

“爱?”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一个人会认不出她,反而为了一个冒牌货把她逼走吗?墨云渊,你的爱也太过廉价了。”

“住口!明明是你从中作梗!”

墨云渊青筋暴起,挥袖间一旁的火苗剧烈摇晃。

林婉娇仰头望着他涨红的脸,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

“你还不知道吧,大婚那晚你与我在偏院同房,她就站在门口听着。”

“是你每次都毫不犹豫地选择我,把她的真心踩在脚下,她被你伤透心才会决意离开,明明就是你逼走她的!”

林婉娇每说一个字,墨云渊的心便凉下一分。

他捂住胸口,却压抑不住心里翻涌的酸涩与悔恨。

他心里清楚,林婉娇说得都是实话。

但他却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