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上来时,季疏桐浑身都是泥土和血迹。而楚明薇已经哭成了泪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自己非要往那边走……”
贺司珩看了看坑边的脚印,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去车上换衣服吧。”
当季疏桐处理好伤口回到营地时,楚明薇正坐在贺司珩腿上喂他吃草莓。
见她过来,贺司珩头也不抬地说:“明薇已经知道错了,你别计较。”
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想回去。”季疏桐说。
楚明薇立刻嘟起嘴:“可是星星还没看呢……”
“要回你自己走回去,”贺司珩终于抬头,眼神里带着些不耐烦,“你一个瞎子怎么下山。”
“你不愿意,那就叫管家来接我。”
“你……”
楚明薇还坐在他怀里,闻言,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回程的车里,她望着窗外飞逝的树影,心里突然觉得十分平静,就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所有的疼痛、愤怒和不甘都沉到了最深的地方。
后视镜里,营地的篝火已经变成一个小红点,渐渐消失不见。
就像她心里,那簇曾经为贺司珩燃烧的火苗。
终于,彻底熄灭了。
第七章
车内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季疏桐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管家立刻接起电话下了车,可蓝牙连接着车载系统。
贺司珩冰冷的声音在车厢里炸开:“把她扔路边,明天再来接。”
季疏桐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安全带。她注意到管家看了过来,面带犹豫。
“让她长点记性,”贺司珩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总是扫兴。”
电话挂断后,季疏桐静静地伸手断开蓝牙连接,指尖冰凉得不像话。
原来现在,连她想回家都成了需要被惩罚的过错。
管家回到车上时,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太太,您先下车等一会儿,我有点急事……”
季疏桐点头,“摸索”着打开车门。山间的冷风立刻灌进来,带着草木潮湿的气息。
“要等多久?”她轻声问。
管家支支吾吾:“很快……很快……”
车门关上的瞬间,远光灯扫过她的身影,在路边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夜越来越深。
山里的温度骤降,单薄的衣衫根本挡不住深山里的寒意。季疏桐抱紧双臂,听着远处不知名动物的嚎叫。
她想起三年前一个雪夜,彼时的贺司珩为了给她买一碗热粥,在冰天雪地里排了两小时队。
回来时他的睫毛都结了冰,粥却还是温热的。
而现在,他让她在荒郊野外冻一整夜,只因为,她扫了他们的兴。
天蒙蒙亮时,熟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季疏桐抬头,看见贺司珩的车缓缓停下。楚明薇靠在副驾驶睡得正香,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怎么坐地上?”贺司珩皱眉,“脏不脏?”
季疏桐想笑。
她浑身发抖地站起来,膝盖已经冻得失去知觉。
上车时,她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嘴唇青紫,头发上结着露水,像个狼狈的游魂。
楚明薇迷迷糊糊醒来,瞥了她一眼:“她身上好臭……”
贺司珩随手打开车窗:“忍忍,很快就到家了。”
寒风灌进来,季疏桐打了个喷嚏。
高烧来得又急又猛。
季疏桐蜷缩在床上,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恍惚间,她梦见自己还是瞎子,却以上帝视角看见贺司珩和楚明薇在客厅缠绵。
楚明薇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抚过贺司珩的胸口:“她要是突然能看见了怎么办?”
贺司珩低笑:“你担心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那就再弄瞎一次吧。”楚明薇轻佻的笑道。
季疏桐猛地惊醒,对上贺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