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双眼里露骨的嫌恶,齐木愣了下。他膝下一软差点没站稳,只觉浑身疼得麻木,断手折得不像自己的。

骨髓中蛊虫复苏,肆无忌惮吞噬血骨,锥心般的疼痛让他脸色惨白,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尊上,是不是就算魔族要杀我,就算是他们把我害成这副德行,就算有力气还手,我也只能忍着。”齐木缓缓吐出一口气,克制住颤音,努力让语气显得平和些。

渊落皱眉:“过来。”

“您知道我这身体里有什么吗,疼得想杀人!这是谁害的,您不问缘由就要我忍气吞声,折断这只手,以为我不疼吗!”

浑身颤抖,嗓音甚至带着些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恨意,齐木浑身真元暴涨,转身就走。

“你敢走出这道门,就永远别想再入内殿一步!”

冰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没有半分魂力威压,却像座大山堪堪压在齐木头顶,顿时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齐木停了下来,折断的右手手指轻颤了下。

他顿了半晌,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齐木终究是没坚持住,身体晃悠了下,一头倒下。他扶着门,头抵在上面,豆大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流到光洁的胸膛,再向下,白色的亵裤润湿了一整圈。

渊落走上前,道:“不走了?”

“不走了。”齐木喘气。

冰凉的手抚上光着的背脊,引得青年不自主战栗了下。

“很疼?”

“嗯。”齐木闭上眼,嗓音带着一丝哭腔,“很疼。”

“想不这么难受,你求本尊。”

难捱的痛楚逐步加剧,浑身汗珠滴落,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抖个不停。齐木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求你!”

齐木收紧了手掌,真没骨气!

附在背上的手掌发出刺眼金芒,荡出环形印记,勾勒的纹路极尽繁琐肉眼难见。

“痛楚不能消除却可转移,你不任性,日后便不必受此苦痛。”

渊落划开手背,鲜血流出,血光大振,金印染上赤红,引入背脊中。刹那间狂化啃噬的蛊虫停止蠕动,灵魂撕裂般的痛楚瞬间消失无踪。

齐木身体像虚脱了般,顺着大门滑下。划过五道深入沟壑的指甲痕,染血狰狞。他眸光涣散,差点忘了自己方才说的话,隐约听到痛觉转移,他甚至还在想着无意义的话,神情自嘲。

“转移到了哪儿?”

“天道。”

齐木无力地裂开嘴:“天道真可怜。”

渊落身体僵硬了下,转过身,一把将齐木拎起来。身形一闪,两人出现在一处灵洞内。扑通一声,一人被扔进灵谭之中。

水花荡起,水深刚好没过腰际。灵雾氤氲,齐木舒服地吐出一口气,背靠着岸边,手探入水下,扯下亵裤,扔上岸。慵懒地眯起眼上望。

“尊上,要一起吗?”

这个姿势很是勾人,就像先前青年头磕着门,浑身被汗水浸透,喘息的模样,同样诱惑人心。

“不必。”

渊落眸光暗了些。

他抿着唇,透过朦胧雾霭,玄黑面具下半张脸似乎白了许多,还没等齐木看清,前者转过身去,毫无半分僵硬甚至算得上悠闲地、走到不远处的巨石边,靠着闭上了眼。

“洗干净了,一同去火域禁地。”

嗓音很冷,一如往昔,没有半分差异。齐木移开视线,他先前还怀疑尊上是把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看来是多虑了。

齐木这一泡,便是七日。他昏睡过去,整整七日后才醒了过来。

又等了四日,两人到了火域禁地。

熟悉的方位,正是去往石人师父所在的路,他走过千百次,就算闭着眼也能轻车熟路找到地方。眼前的景物到了火域边沿,便与记忆中差了千万里。

那是一片巨大的火焰地域,滚烫的岩浆流淌在赤红的土地之上,腾腾烈焰卷起飓风,